這是個學會呼吸法的少年,學的還是雷之呼吸。她不認為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那就等着吧。剛好看看他的能不能反擊。這可是很珍貴的,确認自己幾斤幾兩的機會。多少沒法認清自己又參加了考核的人後悔莫及卻隻能送了性命。如果有膽量,那麼也算是過了門檻了。畢竟實力能慢慢提升。
這麼想着,須月耐心地看着局面變化。
一隻鬼走了出來。
須月都要懷疑鬼殺隊的實力和桑島慈悟郎的人品了。
到底為什麼會這麼巧啊,下了桃山就是一隻鬼。這到底是鬼殺隊沒做好事還是桑島慈悟郎在布局?
當然,這些都不可能。
須月隻能當做是運氣不好。
這隻鬼也很罕見的能見了人不馬上動手,可能是吃的人不少,欲望沒那麼強烈。
不過我妻善逸的反應就不對了,他怎麼不馬上動手呢?聽鬼說話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啊。
在鬼終于動手時,須月先不管那些思緒,專注地去看我妻善逸。
然後看見那孩子身體一抖,腦袋一垂……
暈、暈了?
須月飛身上前,腦海中瞬間冒出一個想法。
遲了,得看桑島慈悟郎。
視線中,那顆黃色的蒲公英向下掉了一段,突然停住。須月看見我妻善逸擺出了極為标準,及其有氣勢的出刀姿勢。
一道黃色電光一閃而過。
須月站定,無言地和停在一邊的桑島慈悟郎對視。
你教出來的孩子?殺鬼還講假動作。
桑島慈悟郎不知道須月在想什麼,他也有些懵,但是看我妻善逸自己能處理,也就繼續藏着了。
須月也回身躲到樹後。
不管要不要把人抓回去,都得等我妻善逸跟那女孩告别。他們可沒必要摻和這件事。
“啊————————”
須月一驚,連忙轉頭查看。正看見我妻善逸抱着頭尖叫。
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
鬼倒下了,沒有别的鬼存在,你也毫發無傷啊。
到底怎麼了?
她緊張地觀察着。
然後發現我妻善逸好像很吃驚自己殺了鬼,四處張望了好一會兒才瑟瑟發抖地抱着刀離開了。
“……”
?
她突然想見桑島慈悟郎了。
想問問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問題。
不過遇見敵人能一秒切換冷靜動手,也算是有天賦吧。而且勇氣和善良也都有了。
确實是個鬼殺隊的好苗子。
如果他不知道世上有這麼多人被害,那就能平穩地過完一生。
但是現在他知道了。
須月有點懷疑他能不能心安理得地帶着技藝成為普通人。
他會不會想要實現自己的價值,然後和其他一腔熱血的鬼殺隊隊員一樣,義無反顧地奔向大義呢?
等着我妻善逸和受了幫助的女孩告别,等着他和桑島慈悟郎說完話,他們兵分兩路回了桃山。
沒一會兒,我妻善逸來找須月。
他垂頭喪氣,說自己沒有跑掉。
他不知道須月其實一直跟在後面。
須月問他,“如果有普通人受到鬼的危害,你會去幫忙嗎?”
我妻善逸下意識縮起了脖子。
他說:“我做不到的。”
須月納悶了,“怎麼做不到,你今天不才殺了一隻鬼嗎?”
我妻善逸一愣,他試圖澄清。“那隻鬼是爺爺殺的。”
須月的表情更疑惑了,她看我妻善逸就像看一株罕見的黃色蒲公英。嗯,就是不該出現的物種。
“你為什麼要騙我,我就算知道了你有實力也會幫你逃跑啊。”
我妻善逸老實質樸的擺手,“雖然爺爺為了安慰我,說是因為我鬼才死的。但是動手的确實不是我啊。”
“……”
“師姐?”
須月覺得自己越來越有耐心了。她解釋道:“你殺今天那隻鬼時,我和你師父就在旁邊看着。你……你真覺得不是你殺的啊?你是睡着了……不,果然還是帶你去看看醫生吧。”
“啊?”我妻善逸一臉不能理解的表情,指着自己笑,“你說我?怎麼可能啊,怎麼可能……”
他的聲調逐漸變了,他尖叫起來。
“怎麼會是我,我怎麼做得到,那隻鬼這麼可怕,我怎麼做得到啊啊啊啊啊啊。我完全沒有意識你不要騙我!!!!”
須月踹過去一腳,讓他閉了嘴。
“耳膜都要碎了。”她說,“挺好的,至少你以後逞強也不會死得不明不白。”
“可是我戰鬥的時候沒有意識啊,這不是大事不妙嗎!”
在死亡凝視下,我妻善逸勉強降低了些音量。
須月還是斜了他一眼,“所以你就練啊,改天我抓幾隻鬼給你練練。”
“……”把尖叫憋了回去,我妻善逸哭着說不用。“我,我覺得睡着戰鬥,也挺好。”
“也不一定是睡了,可能是因為你膽子太小,選擇性遺忘……”這麼說着,須月自己都覺得離譜。她還這麼見過這麼膽小的人。“反正你接下來是肯定要加入鬼殺隊了是吧。”
我妻善逸不情不願地拖了會兒才說,“嗯”。
“那你就好好練,為了你的性命練!”
我妻善逸驚恐地看着眼前的師姐。
他怎麼感覺那個通情達理外冷内熱懂得将心比心還會幫助他脫離苦海的師姐變了呢,她身上,好像多了一絲師父的影子……
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