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當年大學的時候和小姐妹出門逛街,被某個模特公司的星探看上,而簽了合約後才知道自己被合約裡隐性的條條框框套牢。這時公司裡的某個高層突然出現,說隻要和他在一起,合約裡的那些什麼條款都不是問題,他都能幫忙解決。
媽媽自然強烈反抗拒絕,而那個高層也不惱,鎮定自如地說不和他在一起也可以,要麼一直被套牢在公司裡,要麼就賠天價的違約金解約。
當年媽媽和他爸已經在一起了,他爸得知此事也相當硬氣,到處拼拼湊湊,又向研究院裡預支了一大筆錢,答應了院裡沒什麼人願意去的荒山野嶺多年外派。
媽媽也一直忙得腳不沾地,就是想要多掙一點兒錢。
等到後來終于把研究院預支的錢還上,卻得知江聽不知何時已經和公司簽好了約。
江聽屏住呼吸,靜靜地聽着父母當年的往事。
他終于知道當年他媽媽為什麼會這麼反對他進圈了。
是因為媽媽當年跌得實在太慘。
當年不把這些事情告訴江聽,是怕他年輕氣盛想要報仇,又或是怕他擔心家裡錢不夠自己出去打工賺錢。
後來也一直沒告訴他,是不想讓他因為自己和公司合約的事情而愧疚。
“現在的事情我和你媽媽都已經知道了。”爸爸拍了拍江聽的肩膀說道,“别怕,爸爸媽媽都在呢。”
“實在不行咱就回家,幹什麼都行,跟爸爸一起挖土也行,爸爸媽媽這些年一直都在盡力攢錢,就是想讓你安安心心的,做什麼都有退路,如果也像你媽媽當年那樣合同有問題,想解約也能随時拿得出違約金來。”
“還有,也希望你不要怪你媽媽當年非不讓你進圈,她不是覺得你不行,她就是太害怕了。”
江聽震驚地擡起了眼。
難怪他之前一直不解,父母為什麼一直這麼忙,幾乎都見不着他們的蹤影。
這麼多年,這些事情,從來都沒有人跟他提及過,他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沉默了片刻,江聽終于開口,艱澀地說了一句:“你們……辛苦了。”
“沒事兒,不辛苦。”他爸笑着,終于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天天挖土對身體多好,比你們去的那健身房好多了,去健身房還要花錢,我在這兒挖土還能掙不少錢呢。”
終于得知了真相的江聽一時内心極為複雜,各種情緒交織,他突然很想要給媽媽打個電話,但又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一摸口袋,手機好像沒帶出來,放在他爸屋裡的桌子上了。
江聽低着頭大步朝前走去,想要先去把手機拿過來。
然而走了沒幾步,眼皮突然一跳,總感覺似乎有什麼異樣。
再一擡頭,才發現上方有石頭滾落,兜頭朝他砸了過來。
“小心!”
江聽來不及反應,隻看到遠處他爸朝他狂奔過來時望來的驚恐眼神。
而下一秒。
和之前的千萬次一樣,身後有人突然伸手,一把攬住了他,擋在了他的前面。
江聽一瞬間睜大眼睛。
是傅南初。
依舊是他。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但總是會出現的他。
他什麼時候來的?
還有,他瘋了嗎?
不知道這石頭有多重嗎?
恍惚間,江聽突然想起之前密室節目裡玩過的真心話大冒險。
當時的鬼哥訝異地問傅南初:“你願意替他受懲罰?什麼懲罰都願意嗎?”
江聽記起,傅南初似是鄭重點頭說道:“我願意。”
原來不是随口說說。
是真的真心話嗎?
江聽擡眼,和近在咫尺的傅南初對視。
傅南初頭上的血流了下來。
滴到了江聽的臉上,順着他的臉側滑落。
是滾燙的。
燙得江聽一個激靈。
而傅南初自己卻沒有注意到。
傅南初正在看他。
似是檢查江聽身上有沒有什麼撞到的傷口。
“你……”
江聽張了張口。
而話還來得及說出口,江聽的瞳孔又是猛地一縮。
他眼角的餘光望見,頭頂的石頭緊接着又落下一塊。
此時江聽腦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再來這麼一下,傅南初可能真的受不住了。
在那一秒鐘的間隙,趁着傅南初沒有注意,江聽在千鈞一發之間幹脆利落地側頭擋了過去。
“咚”的一下。
失去意識前,江聽隻覺得自己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
-
頭有些疼。
江聽閉着眼睛,心裡這麼想着。
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随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大片白茫茫的天花闆。
伴随着濃重的消毒水的氣味。
好像是病房。
江聽這麼想着。
再一轉頭,江聽看見他爸焦急地坐在病床邊上,看見他醒,頓時“噌”的一下站起身來,開口喊道:“醫生!”
旁邊,還有一個腦袋上肩膀上紗布裹得比他還要多的人,正坐在床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伸手正要給他掖被子。
江聽有些疑惑,頓時警惕問道:“你誰啊?”
傅南初正要給他掖被角的手霎時間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