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沒有追問,隻是淡淡地補了一句:“自己搓。别扔洗衣機,洗不幹淨。”
井炎知擡了擡眉,問得倒是有恃無恐:“你怎麼不好奇?”
“你要是這麼閑,”北芳接過他手裡的鍋鏟,将快要燒焦的菜翻了個面,“待會可以幫忙洗碗。”
水珠在那瞬間沾染上井炎知的手,順着若隐若現的青筋滴落,涼絲絲的。
井炎知沒立即搭腔,隻是盯着北芳的側臉。
這人,明明不是男生女相,卻長的又精緻又優越,像某尊不容亵渎的雕像神。
但有那麼一瞬間,他還是覺得自己看透了這個人。
畢竟這張臉他見過太多次,以至于那些細微的表情變化,那些不經意的閃爍目光,甚至是唇邊一絲難以察覺的緊繃,都盡收眼底。
這個人,是他父親井濯的對家。
出名那刻起就以相仿的模闆打造人設,可以說是拙劣的抄襲,但卻又嚣張地營造出“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假象。
井炎知不清楚他爸成名之前,過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但他似乎記得,井濯也是從一個無關緊要的小配角摸爬滾打上來的。
或許有這麼窘迫嗎?出道三年,簽了經紀公司,卻還是一個籍籍無名的跑龍套。
他應該幸災樂禍嗎?因為眼前這個人,無論無心還是故意,都曾都間接或直接地,讓井濯陷入衆口铄金的泥潭。
可奇怪的是,井炎知心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快意,反而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沉甸甸的。
“你為什麼要去道歉?”井炎知突然毫無征兆地開口。
北芳肉眼可見地繃直了脊背,像被一條無形的絲線驟然牽引。
井炎知抱着手臂:“你明明沒錯,要道什麼歉?”
“我樂意。”
“真的嗎?”井炎知不依不饒,目光依舊緊鎖着他。
北芳又哽了下。
他回眼看向這個beta。沒錯。正因為他是beta,沒有信息素,沒有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在他的世界裡危險性太低,所以才會讓他掉以輕心,不知不覺靠近了心底那道絕對禁閉的紅線。
“不樂意又如何。”北芳微不可察地呼吸一下,“一定要喜歡才能做嗎?”
井炎知還以為他會再狡辯一下,沒想到他竟如此坦白,登時無言以對。
“我要工作,要生活。我沒有其他選擇。”
然而井炎知相當清楚,這句話的背後,還藏着一個更大的野心:他還想成名,最好是紅透半邊天。
而他會做到。
“你要是有選擇的話,也不會來給我當助理。”北芳嘲諷地笑了笑,“明白了嗎,弟弟。”
“?”
井炎知明顯是不服氣的,“你才不是沒有選擇。”
你的選擇多了去。三百六十行,人生從來就不是一道單選題。既然明知前路有阻,如山高,暫不能見光明,那麼也完全可以不幹這一行。為什麼非得選擇這條路,為什麼非做不可?
“你還……”
“所以當演員是你的夢想嗎?”井炎知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