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西在大夥回酒店前面對面建了個群，算是給今天收了個尾。

“我的車還是借你開。”羅聲門抿唇一笑，是很純粹的善意。

面對羅聲門遞來的車鑰匙，北芳沒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問：“那你呢？”

“我想再在這兒多待一會。”羅聲門微微低下頭，細碎的劉海有點遮住他的眼眸，聲音一如既往的輕盈柔和，卻裹着一片不輕易改變的堅持，“晚點我會打車回去的。”

北芳移眼望向四周——郊區的夜色愈發深沉、寂靜，偶爾傳來幾聲自然底色的蟲鳴——最終目光又回落到羅聲門身上。

“這裡不太好打車。”

當然僅是這個理由還不足以說服對方，“而且你經紀人現在應該就蹲在酒店等你。如果隻是看見你的車而不見你人影，估計也會一直盤問我們。”

羅聲門噎了下，從表情來看，他似乎沒想到這一情況。

北芳頓了頓：“如果不介意的話，我留下來跟你一塊。”

omega的語氣一貫清冷，但字詞卻很真誠。說完還靜靜地等了一會兒，視線卻似有若無地，越過羅聲門落在了後方。

因為井炎知就恰好站在那裡。

他記得羅聲門的資料，他是個beta，所以即便北芳的信息素并不穩定，也沒有關系。想到這裡，井炎知轉而投望向他，卻隻看見北芳僵硬拙劣地錯開視線。

像是非常有芥蒂般。

“……”

井炎知心髒毛毛的，也略不自在地按着後頸扭過了頭。

雖然，他确實應該重新審視他們之間的關系。隻是主雇，而非朋友。雖然他本不能期望北芳對他有什麼好印象，就如他對他也一樣。

但或許是因為有什麼東西陡然發生了變化，他還是有些不太适應。

羅聲門沉吟須臾，最終輕輕颔首，同意了這個方案。

回去路上還是鄭明西開車。車載音樂輕緩流暢，城市的霓虹燈像下凡的星星，光影透過車窗，在車内映照出不同的色彩。井濯靠在副駕駛位上，雙眼微閉，臉上的倦意漸漸明顯。

井炎知隻能跟紀佑并排坐在後座。

alpha的屏幕亮度在黑暗中相當刺眼，井炎知微微側過目光，隻見紀佑點進臨時組建的群聊，向北芳提交了好友申請。

井炎知百無聊賴地靠着車座，手肘支在窗邊，下巴擱于掌心，重新瞥向窗外。已經足夠成年的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盤轉着手機。

他也不懂自己在想什麼，隻知道不多時手機亮起，喚起了他沉悶的情緒。

【嗯】：你好。

井炎知緩緩坐直了，盯了有半分鐘之久，才緩緩：？你好

幾乎是在他發出消息的同一瞬間，聊天框顯示北芳撤回了一條消息。

緊接着新的對話跳了出來。

【嗯】：發錯了

北芳的頭像是明黃的純色圖片，空無一物，但偏偏井炎知覺得omega挺好猜的。

畢竟，這個“你好”還能發給誰。

【sun】：我知道，紀右加你了。

“……”

但時間分秒流逝，井炎知耳邊隻有行駛的輕輕風動，聊天界面卻始終安靜無聲，以至于他都快懷疑是不是信号不好。

轉頭看一眼紀佑。他也沒有打字聊天的動作。

【sun】：你通過他了？

【嗯】：嗯。

井炎知哽了幾秒，指間下意識輕蜷了下，仿佛電腦宕機後又重啟。

半晌。【sun】：好。這是你的工作。祝你工作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