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芳沒有告訴過他身為助理應該做什麼。

雖然井炎知自己簡單了解過，藝人助理無非是為藝人提供全方位的服務，像是端茶遞水、打包早餐、準備水果、随時打傘、對接通告時間等等。

但北芳從來沒有主動要求過他這些。

“就，幫着疊疊衣服，打掃下衛生吧。”思索須臾後，井炎知隻能這樣回答。

接跑龍套通告時，北芳總是忙得不可開交，常常深夜才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出租屋，根本無暇收拾清晨匆忙間弄亂的房間。這些活兒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井炎知頭上。

井濯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問道：“所以你們倆住在一起？”

“對。”井炎知聽出井濯語氣裡的異樣，疑惑地追問一句，“怎麼了嗎？”

“也沒什麼。”井濯很緩慢地擦拭手，“隻是突然弄明白了，為什麼你身上總有他的信息素。”

井炎知聞言低頭嗅了嗅手上的味道，可除卻兩人同款沐浴露的清香，實在是沒有其他發現。井濯看他一臉茫然、無所适從的模樣，眉頭緊緊蹙起，表情格外認真地說道：“你知道我很讨厭他吧？”

“呃……嗯，我知道。因為你們的匹配度很低……”

井濯道：“那你呢？”

“什麼？”

井炎知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問打了個措手不及。

還沒理清話題為何忽然轉到自己身上，就聽見井濯再問：“你讨厭他嗎？”

“……我。”

井炎知語塞，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這些日子裡跟omega相處的日常。這些畫面無不令他感覺混亂，一下子變得暈頭轉向。

井濯這才恍然驚覺自己太代入了老父親的角色，莫名其妙地，像是演員犯了職業病，居然陷入了井炎知那簡直荒謬的說法裡，沒能及時抽身而退。

“抱歉。是我多管閑事。”

原本他隻是想提醒井炎知，現行的第二性别法明文規定，beta與omega之間禁止任何形式的逾越，否則後果不是他能承擔得起的。

但現在仔細想來，他不應該無端揣測，給他們扣上莫須有的罪名，包括睡美人初演舞台的反應，以及這次的心不在焉。他們應該就是關系較好而已……

“不。我是讨厭他的。”井炎知好不容易才理清先後順序。

井濯聽到這話有些微愣。

“因為在我的世界裡，他利用過你，甚至買黑通稿……”消費你。

拿各種捕風捉影的謠言、傳聞，去蹭一個死人的熱度。

而那時的井炎知獨自在異國他鄉，刷光了身上所有的卡去撤熱搜。但終究是杯水車薪。以至于最後連卡都被停掉了。

“……”井濯忽然握了下他的手臂，溫和地說道，“但他至今并沒有對我造成什麼傷害。”

井炎知靜了一瞬，說：“我還是讨厭他。”

縱然這些事情隻發生在過去。

但有那麼一瞬間他還是堅信。

如果不這樣。

如果不是因為讨厭。

那麼他對他的、長久的、像夢魇般的念茲在茲，就沒有任何意義。

隻是，由于現階段他們之間還多了層主雇關系，所以他必須得秉公辦事而已……

“爸，先不說這個。”

井炎知深吸一口氣，将紛雜如麻的思緒撇開，将話頭拉回到那個在他心底盤桓已久的問題上，“對賭協議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