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禮物正是他當年從父母那裡繼承到了異能,一個看似雞肋的能力,可以被動感知他人信任度,可諷刺的是,這項能力會持續消耗宿主的生命力,直至宿主死亡。
“希望下次見到您的時候,您是活着的。”夜驚羽慵懶地倚在虛無空間的木椅上,指尖劃過最新更新的漫畫頁面。
紙張上,那個熟悉的側影被簡潔的線條勾勒得栩栩如生,少年正神采飛揚地指向遠處的過山車,周圍簇擁着同伴。
“來這個吧,這個總比鬼屋安全。”畫面中的少年如是說。
赤童狐疑的目光從畫框中透出:“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她的懷疑不無道理,前兩次的旋轉木馬和摩天輪,唯獨雲澈安然無恙,而她和鹿柒卻總是陷入詭異的困境。特别是摩天輪那次,當車廂升至最高點時,那些被刻意遺忘的記憶突然湧來。
在打翻弟弟奶瓶的那個夜晚,她被母親強硬的扯住房間,粗暴的關進了地下室,那裡充斥着發潮發黴的味道,陰暗潮濕的地面裹挾着她的身體,就這樣過了整整一夜。
沒人知道她的無助,更沒人知道她在那一晚,暗暗下定了決心,她再也不要回那個家了,學院就是她新的家。
雲澈微微眯起眼睛,指尖輕輕摩挲着下巴:“大概摸清了點規律。”
将落的昏黃夕陽透過過山車軌道的縫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這個遊樂園表面上強迫我們玩遍所有設施,”他擡手指向遠處的摩天輪,“但實際上是在考驗我們能否發現規則。就像摩天輪,隻要告訴小熊正确的規則,它就會放人。”
赤童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過山車粗糙的木質軌道沿着遊樂園邊緣蜿蜒盤旋,起點與終點重合在一起,那些所謂的車廂分明就是農家手推車改造的,用粗麻繩草草串聯在一起。最前排的車廂裡,一個足有兩米高的狗狗玩偶正僵硬地轉着頭,玻璃球做的眼睛反射着刺目的光。
“所以現在,我們要找出過山車的.……”他的目光落在狗狗玩偶突然咧開的嘴角上,“規則。”
“怎麼找?”赤童低頭凝視着手中的票券,那兩個暗紅色的印章像幹涸的血迹般刺眼。她指尖微微發顫,指腹摩挲過印章邊緣,這是什麼時候印上去的?
而此時的鹿柒已經大步跨過讨論陷入僵局的二人,毫不猶豫地坐進了第一列車廂生鏽的鐵皮在他身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粗麻繩随着他的動作微微搖晃。
“喂!”赤童下意識伸手,卻隻抓住一縷揚起的灰塵。鹿柒平靜地回過頭,陽光從他背後照過來,将他的輪廓鍍上一層昏黃色色的光暈。
“讨論再多也沒用。”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麻繩在他動作下發出悉悉索索的吱呀聲,“隻要觸發規則,自然就會知道規則了,更何況——”
“你一定會沒事兒的,對嗎?”鹿柒的目光如實質般壓在雲澈身上,那雙如貓科動物般的豎瞳仿佛能洞穿一切僞裝。
雲澈不自然地别開視線,“啊……嗯。”他含糊地應着,匆忙爬進第二列車廂的動作顯得有些狼狽,生鏽的鐵皮在他膝蓋上蹭出一道灰痕。
赤童深吸一口氣,跟着踏入第三列車廂,就在她坐定的瞬間,狗狗玩偶突然劇烈抖動起來。
毫無預兆地,過山車猛地加速,簡陋的車廂在粗糙的軌道上瘋狂颠簸,卻詭異地保持着驚人的速度,風呼嘯着掠過耳畔,将三人的頭發吹得狂亂飛舞。
雲澈死死扣住鏽迹斑斑的護欄,金屬邊緣深深勒進掌心,他不得不頻繁低頭躲避橫亘而來的枯枝,那些幹硬的枝丫像鞭子般抽過,在空氣中劃出淩厲的破空聲,稍不注意就會被抽得面目全非。
可詭異的是,赤童和鹿柒卻仿佛置身另一個空間,枯枝徑直穿過他們的身體,如同穿過全息投影,看起來總有種詭異的穿模感。
然而,就在這樣令人窒息的速度中,軌道兩側的景色卻平靜得可怕,仿佛他們真的隻是在體驗一場普通的遊樂園項目。
當車廂最終減速,緩緩滑入站台時,三人的表情同時凝固,狗狗玩偶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原位,正機械地像剛剛一樣伫立在原地。
這一整圈下來,竟然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赤童死死攥着票券,而票券的第三個印章處,依舊空空如也。
小熊晃悠悠的趕過來,他扯了扯雲澈的衣擺,“呐呐,小雲該回答規則了哦。”
“你看到什麼了嗎?”鹿柒單手撐住車廂邊緣,一個利落的翻身躍至雲澈身旁,細碎的金發在空中揚起利落的弧度,“我記得你看到的好像和我們不太一樣。”
雲澈緩緩掃視四周,在他眼中,這依然是個荒廢的遊樂園,生鏽的軌道像條垂死的蛇,蜿蜒盤踞在枯黃的雜草叢中。
“什麼都沒有。”他如實回答。
鹿柒若有所思地望向軌道盡頭,在他視線所及之處,華麗的裝飾燈牌正閃爍着文字:
[一二三木頭人不許說話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