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靜媛前腳剛踏進屋,賀京夏一見她,立馬把她叫住,從神情看賀京夏應該是專門在等着她回來。
估計是有什麼話要說。
見狀,賀靜媛加快腳步,走到賀京夏跟前。
“怎麼了姐?”賀靜媛雙手撐在桌面上,雙眸對上賀京夏的目光,笑着打趣她,“你别跟我說你是緊張了。”
賀京夏輕輕搖了下頭,起身挽上她的手,将人拽到角落。
“陳宴禮回來了。”賀京夏壓低聲音,語氣急切。
聽到這個名字,賀靜媛怔住一瞬,不過片刻恢複如常。
還以為是什麼,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擡眸看着賀京夏,唇角微揚淡淡回道:“我知道。”
不止知道,還見過了。
“你們……”賀京夏欲言又止看着她,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賀靜媛點頭,語調不在意道:“兩分鐘前剛見過。”
聞言賀京夏臉色頓時不太好,賀靜媛視線一直在她身上,自然沒錯過她的表情。
大概猜到賀京夏在想什麼,她趕緊補充,“不過你擔心的那些都不會發生,都過去這麼久了,年少那點好感早沒了,權當他是個熟悉的陌生人。”
賀京夏擡眸瞅了她一眼,“真不喜歡了?”
這是在質疑她?
賀靜媛歪頭看她,眼中閃爍着狡黠,“你看我像個長情人嗎?”
長情又不能拿來當飯吃。
聽到這句話賀京夏笑了下,拍拍賀靜媛的肩膀,“至少不多情。”
即使兩人是姐妹,有些話,說多了,對對方來說是負擔。
“你心裡有數就行。”賀京夏點到為止。
“今天你才是主角,這麼重要的時刻,你就不用操心我了。”賀靜媛,“六年,足夠我忘掉很多人和事。”
最後一句話,算是給賀京夏透露個底
人們總說,時間可以撫平一切傷痛。
換在以前賀京夏是信的,可當她親身經曆過一段難捱的七年,發現并不是所有的人跟事都能被時間撫平。
不是時間不夠長,而是那人太驚豔。
賀靜媛并不知道賀京夏心裡的想法,提到人和事時腦子不自覺閃過一道身影,思緒飄回幾分鐘前。
在她咬牙切齒說完“哥哥”二字,陳宴禮短暫沉默了會兒。
在賀靜媛耐心即将耗盡,準備要走時,他終于開口。
“你在生氣?”聲音低沉又沙啞。
聞言,賀靜媛仿佛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
下一秒,她笑了。
“哥哥說笑了。”賀靜媛頓了下,垂眸掃到手腕抓着的那隻手,她舉起另一隻空手,覆在那隻手上面,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跟你,犯不着生氣。”
這幾年,賀靜媛其實一直想要一個答案,特别想質問他為什麼要不告而别,可當人真站在自己面前時,她什麼都問不出。
再說,她又有什麼資格去問。
答案,早在六年前,陳宴禮就回答了,隻是她不願意接受罷了。
聽到賀靜媛說出口的話,面前的人明顯頓了下。
氣氛再次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
此時對賀靜媛來說就是煎熬,一秒都不願意再跟他耗下去。
“阿媛。”陳宴禮,“對不起。”
對不起?
賀靜媛仰頭對上那雙漆黑的眸子,嗓音比先前更是冷上幾分:“哥哥是在為什麼事跟我道歉?”
“說不出來?”賀靜媛開始自顧自發問,“不能接受我的告白?還是忽然不告而别人間蒸發,又或者是現在站在我面前?”
“是因為哪條?”
原以為自己會很暴躁,誰曾想如今再面對他,竟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陳宴禮不知道在想什麼,一直沒說話。
賀靜媛實在沒耐心等他,“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走的很幹脆。
完全沒看到,身後那雙目送她離開的黑眸,眼底流露出一抹難掩的情愫。
“我跟你說的你聽見沒?”
賀京夏的聲音将她思緒打斷。
“什麼?”賀靜媛不明所以問道。
方才一直在走神,根本顧不上聽賀京夏說話。
賀京夏沒好氣地戳了下她的腦門,“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你再說一遍,這次我好好聽。”
“行了你。”賀京夏懶得跟她計較,“婚禮要開始了,幫我擡一下裙擺,咱們出去。”
“走吧。”賀靜媛跟在她身後,雙手擡着婚紗裙擺。
今天賀京夏穿的這件拖尾婚紗屬于重工級别,裙擺又長又大,一共有三層紗,上面那層是鑲了鑽跟蕾絲串珠交織,重量險些讓賀靜媛拿不住。
還好,隻用陪着賀京夏一小段。
以前賀靜媛總念叨讓賀京夏結婚,要吃席現在真讓她吃上,卻又沒想象中那麼高興。
特别是看着賀州牽着賀京夏一步步走向裴時晏,最後把手交到他手裡。
如果到這裡,賀靜媛就鼻頭酸澀,那麼接下來三人的一番緻辭,直接讓她當場灑淚。
忽然,一隻白皙幹淨的手出現在眼前,修長的兩指之間捏着一張紙。
“擦擦。”
其實不用看,賀靜媛就知道這人是誰。
在認識的人裡,隻有陳宴禮的手腕處有一顆褐色的痣。
至于為什麼能記得那麼清楚,自然是因為她曾經咬過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