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的羁絆被稱之為緣分,而緣分又有兩種不同的說法。
正緣與孽緣。
那麼賀靜媛跟陳宴禮是屬于哪一種?
對賀靜媛來說自然是後者。
是的,她跟陳宴禮就是孽緣。
看清楚駕駛座的人是陳宴禮,當即賀靜媛就收回視線,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要是提前知道是他,賀靜媛腳步都不會停一下。
賀靜媛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他,更不想跟他有過多接觸,人不能在一個坑裡同時掉兩次。
反觀陳宴禮想法似乎跟她不一緻,他的車開的很慢,一直跟着賀靜媛身側。
餘光瞥見,賀靜媛在心裡暗罵,真是陰魂不散。
而接下來陳宴禮的操作,才是最煩人的。
見她一直沒停下,陳宴禮隔幾秒就按喇叭。
像是鐵了心要跟她過不去一般。
原本就因為腳後跟的傷難受,被他這麼一攪和,賀靜媛心情更是暴躁到極點。
當再次聽到喇叭聲,賀靜媛立馬停下腳步,随行的車自然跟着她停下。
賀靜媛氣勢洶洶拉開副駕駛的門,在車門前站定,垂下頭雙眸帶着怒氣看向陳宴禮,“你有意思嗎?”
“上來我送你。”陳宴禮說。
“不用你送,我男朋友已經來接我了。”賀靜媛平緩下情緒,聲音淡淡拒絕。
誰知,他忽然笑了下。
賀靜媛正想這人真奇怪,莫名其妙笑什麼。
就聽到他問:“已經快過去兩個小時,是這裡太大,還是你男朋友是路癡?”
話裡話外那意思就是她在诓騙他。
賀靜媛哪是能容人質疑的人,當即打開手機,翻開跟杜珩俞的聊天記錄,舉到陳宴禮跟前,闆着臉冷冷道:“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不是騙你。”
陳宴禮對上她的目光,眼眸半眯,饒有興緻的視線在她身上流轉。
片刻,他擡指移開擋在面前的手機,不鹹不淡道:“你想讓我看什麼?”
“看我自己?”
這話是什麼意思?
疑惑着,下一秒賀靜媛的手腕被握住,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手被扭轉正面對着她。
賀靜媛視線不自覺跟順着他的動作,終于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原來是手機息屏了。
“息屏了而已,你等着。”賀靜媛掙脫開他的手,重新給手機解鎖。
可是任憑她怎麼按,手機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壞掉一樣。
賀靜媛懵了下,很快腦子便想起,不久前手機電量就告急,所以這是沒電了。
手機什麼時候沒電不好,偏偏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沒電,賀靜媛看着黑屏的手機,心中止不住抱怨,手機啊手機你是真沒用。
“上車。”
耳邊再次響起陳宴禮的聲音。
賀靜媛沒動,“不用了。”
她才不想單獨跟陳宴禮待在一個空間裡。
可賀靜媛不想,不代表陳宴禮也不想。
隻見陳宴禮眉梢微挑,眼神意味深長停在她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慢悠悠地開腔:“是不想,還是說,你怕自己會對我做什麼?”
這話很有深意。
不巧,賀靜媛秒懂。
當下就被氣得笑出聲。
“我能對你做什麼?”賀靜媛就見不到他總端着一副能将她看透的模樣,被刺激到腦子一熱,重重地關上副駕駛的門,打開後座的門,“你沒什麼值得我去做的。”
“那你來前面坐。”陳宴禮偏頭看她。
賀靜媛動作短暫一滞,緊接着輕哼了一聲,“你不是說前面是女朋友專屬的位置。”
“你不是說你是霸王龍。”
這是一段他們彼此都熟悉的對話。
2013年5月5日。
林燕在醫院生下賀瑾希,全家人的重心都放在這個剛出生的小孩身上。
根本沒人在意那會兒在讀高一的賀靜媛,那幾天吃飯成了她最大的問題。
零花錢平時林燕管控的很嚴格,一周隻給五十塊,就怕她亂花錢,買一些與學習無關的東西影響學習。
賀靜媛日常的飲食起居都是林燕給她一手安排好,現在人在醫院,賀靜媛手裡錢不多,隻能每天中午啃面包,要不然就吃泡面。
第三天中午,賀靜媛躺在沙發上,一隻手捧着書,一隻手拿着面包在啃。
其實林燕不在家,除了吃飯有影響,别的方面都挺好。
特别是沒人再約束,賀靜媛想幹嘛就幹嘛。
玩心一下子就起來了,她踩着沙發在高歌,并沒有注意到門被人打開。
等賀靜媛鬼哭狼嚎完一首歌,精疲力盡倒在沙發上,餘光才瞧見門口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陳宴禮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姿态懶散地斜倚在門口的酒櫃旁,一臉悠閑自得看着她。
賀靜媛當即大聲尖叫了一聲。
這不丢人丢大發了,當場把臉埋進抱枕裡,不敢再去看陳宴禮。
在她要把自己弄窒息前,一隻手落在她脖頸上,還沒來得及反應,手的主人已将她的頭從抱枕上提起。
賀靜媛像一隻小鹌鹑,垂着腦袋不敢去看他。
忽地,聽見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你準備一直這樣不見人?”
溫柔的嗓音又低又沉。
這個聲音對賀靜媛這個聲控來說就是天籁之音,當然如果他不笑,那就更好了。
眼看沒法再裝,賀靜媛隻好将頭擡起來,目光放在陳宴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