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你醒了。”
太子俯身,用額頭貼住他的。
“燒退了不少,還是有點燙。”
太子眼下有些青黑,玉冠已經除去,長發自然飄落,文沁盯着垂落的紅綢,有些出神。
大婚那天晚上他見過,以為是婚禮要戴,現在看來,這束發的紅綢有些褪色,顯然是長期使用之物。
“殿下……”
嗓子幹啞,太子扶起他,一隻手攬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接過秋蒲端過的茶水,喂給他喝。
文沁喝了幾口,開始咳嗽。
秋蒲着急地披上毯子,太子吩咐她:“去請柳娘子。”
秋蒲愣了一下,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幹涸的唇畔粘連了幾根發絲,太子伸手撥開,文沁躲了一下,方才在秋蒲面前,他快害臊死了。
太子毫無覺察,喝掉了剩下的水。
文沁發現他的嘴唇覆蓋着自己喝過的地方,不自然地咳嗽了下,然後道:
“殿下氣色不是很好,昨夜沒有休息嗎?”
“休息了。隻是你高燒未退,孤不敢睡的太實。”
文沁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心中泛起一陣暖流。這些天來,他确定太子是一個很好的人——大婚之夜的包容,緊急關頭的以身相護,如今又守在他病床前,他隻覺得,如果妹妹能嫁給他,說不定不是壞事。
可惜妹妹另有志向……
他心中既複雜又愧疚,顯露在毫無城府的臉上。
“九州,謝謝你。”
太子的眼眸因為這一句“九州”而發亮,他抱着懷中人的胳膊緊了緊,然後說:
“你我夫妻,何必言謝。”
柳氏來了以後,準備給文沁号脈,文沁卻道:“殿下後背受了外傷,柳娘子先看看是否有礙。”
端方自若的柳氏也不免一驚:“殿下您受傷了?!”
“皮外傷罷了。”太子颔首,“先給王妃号脈。”
文沁隻得伸出手腕。
柳氏細細診了,重新開了方子,說沒有大事,隻要好生将養。又自責道:“都是妾身的錯,若昨天不躲懶,娘娘也不會出去一趟就病倒了。”
他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是我身子骨不好,一年到頭總要病倒幾回,你無需自責。”
還示意柳氏看太子背後的傷。
柳氏遲疑,擠出一抹笑:“來的匆忙,沒有準備金瘡藥,妾先回去拿。”
說完竟逃也似的走了。
文沁納悶,卻對上太子幽深的眼神。
他突然想起來,前幾天準備的藥酒和藥膏,正好派上用場。
秋蒲悶悶地拿出來,又識眼力見兒地退出去。
太子這才寬了衣服,露出遒勁的後背。
青紫一片,比昨天更嚴重,破皮的地方已經紅腫了。
可想而知,那一鎖鍊是多麼用力。
文沁心下内疚,見太子的頭發松松垮垮,便解開紅緞,重新挽了個半束發。還仔細看了下那個發帶,并沒有什麼特别的,甚至連圖案都沒有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