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稷拿出一張紫色的帕子給他擦嘴,擦了兩下,感覺頭皮一緊,文沁拽着束發的紅綢:“醜死了。”
“是嗎?”
齊稷疊好帕子,塞回袖裡。
“不……不好看的,趕明兒,我給你做個新的。”
然後就擺弄着他的發帶和頭發,齊稷微怔,似是不敢相信他方才聽到了什麼。
“我是誰?”他捧住他的臉蛋,從他眼睛裡看到自己略帶緊張的臉。
文沁的眼睛水霧迷蒙,他咧嘴一笑:“你是你啊。”
他松開手裡的亂發,摸上眼前人的臉:“你長得,好看極了。”
微風輕輕吹過,空氣裡是不知名的花香,酒氣和短暫的促織鳴鳴。
齊稷也笑了,他抓住文沁的手,在手背上印上一吻。
“癢——”
文沁扭捏着掙開,齊稷又把他公主抱起來,讓他的腦袋貼着自己心髒的部位。
“你總算認得我了,嗯?”
一直走到一個院落,裴瀝青正百無聊賴地看月亮,見到太子抱得美人而歸,第一反應是烈如焰這小子果然會辦事,比他弟弟強多了。不愧是特意找的花魁,一出手就把太子拿下了。
他知趣地打算躲出去,卻突覺不對。他盯着太子懷裡那張若隐若現的臉,表情逐漸凝固。
“殿下,他……”
“去弄點清水,還有熱湯。”齊稷吩咐道。
裴瀝青神色陰沉,急匆匆往外走,有一個架他要好好地跟烈如焰打一下!
文沁此時已經睡着了,齊稷悄聲脫掉他外面水紅的裙子,然後脫掉他軟底的絲履,隔着襪子也能感覺腳心冰涼。
他想起那天晚上,花魁當着他面被人扶走,腳步虛浮,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隻是忙着和黃诼談判,無暇顧及。直到第二天還是放不下,莫名其妙地又去了怡紅院,直接找到花魁的屋子。
這個人卻不是昨天晚上那個。
老鸨哆哆嗦嗦,這才帶着他們來到柴房。他看到文沁蜷縮成一團,睡在冰冷的地面上,想殺了這個老鸨的心都有。
或者說,想殺了自己。那個眼睜睜看着他被人打,看着他離開的自己。
他這一次不能打草驚蛇,不管文文什麼原因才流落至此,他都不會讓黃诼有機會再發現他。
“我怎麼那麼傻,明明那是你的腳,我卻沒認出來。文文,你不會怪我吧?”
文沁胸脯起伏,睡得很酣。齊稷用毛巾沾水,把他臉上的脂粉擦去,露出那張瑩白素淨的小臉。
不一會兒有人端着盤子來了,不是裴瀝青,而是一個清秀美麗的女子。
“裴大人忙着打架,沒空過來了。”
她看到床上的人,微頓了一下,把盤子遞到太子跟前,
“至于烈将軍嘛,比裴大人還要忙~”
話尾處輕輕挑起,同時一雙桃花眼又促狹地眨了眨。
齊稷卻沒看她,他拿起水盅,把文沁扶到自己懷裡,道:“文文,來漱口。”
文沁迷迷糊糊地喝了一口水,咕咚咽了。
齊稷又喂他一口,他又給咽了,無奈,隻能喂他喝完了一盅水,又端起旁邊的熱粥,一口一口吹涼了給他吃。
文沁閉着眼睛隻管張嘴,給什麼吃什麼。
那女子看得饒有興緻,道:“我總算體會到柳姐姐的感受了。”
齊稷看她一眼,她接着道:
“就是多餘!自己特别多餘的感受!”
她前後左右地打量着兩人:“若非親眼所見,誰敢相信堂堂太子殿下還能化身繞指柔,這便是話本子裡說的,一物降一物吧!”
“哪個話本?”
齊稷竟然真的問了,他放下碗,把文沁放平,轉身又問了一遍:“哪個話本子?”
蘇輕輕:“《霸道王子愛上我》,很紅的。”
“借我看看。”
齊稷嘴角彎彎,因為文沁翻了個身,把他的胳膊牢牢抱在懷裡。
蘇輕輕看的眼睛也不眨,終于在太子不耐煩的眼神中端上盤子,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文沁睡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怡紅院了。
帶着宿醉後的頭疼,他去找香琴,因為他記得昨晚香琴被打了一巴掌,後面他喝了點酒,然後什麼都記不清了。隐隐約約好像太子給他拍嗝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