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在太子鎮東邊二十裡的一座小縣城,一堆乞丐窩裡,文沁正拿着兩個饅頭啃。
吃一塹長一智,他故意把衣服弄得又破又爛,把臉塗得髒髒的,果然沒有人注意他。
還是被裴瀝青騙了,附近逛了好幾遍都沒看到小侯爺的蹤影,唯一相關的隻有到處張貼的通緝令。
晚上文沁縮在街頭,突然有人拍了拍他,他回頭,那人“噓”了一聲,拉着他走到牆角,示意他聽:
“我觀察那新來的兩天了,他每天到處溜達,還買肉包子吃,身上一定有銀子。”
“他那身衣服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說不定是偷了主人的錢跑出來的。”
“衣服兜也鼓鼓囊囊,肯定有什麼好東西……”
文沁無語住了,乞丐用眼神示意他躲進一口破舊的水缸,不一會兒那幾個人果然出來找麻煩,見不到文沁,罵罵咧咧地走了。
文沁從水缸爬出來,生無可戀道:“做乞丐真難。”
“弱肉強食,哪裡都一樣。”
那乞丐臉黢黑,披着個麻袋片,
“瞧你這弱雞樣,以後就跟着哥哥我混吧,我叫狗剩,你叫什麼?”
“香玉。”文沁心情複雜地看着他。
“香芋?好名字。”
“嗯。”
狗剩分給文沁一個麻袋片。
“香芋頭你是哪裡人?”
“西京。”
“啧啧啧,西京最近不太平啊,聽說和戎羌又打起來了。”
文沁披着麻袋片不說話。
“你怎麼會大老遠地跑到這兒來?看你也不像普通人家的。”
文沁奇怪:“怎麼看出來的?”
狗剩上下打量他:“你吧,怎麼說呢,看起來特别好欺負,往那兒一站,整條街的流氓地痞都被你吸引住了。”
“哈哈。”文沁尬笑,摸摸臉上的黑灰,虧他還特意喬裝打扮了。
“你是來找人的吧?”
“你怎麼知道?”
“我瞅你到處逛,你小心着點,肥牛他們盯上你了,值錢的東西都藏好了。”
文沁摸摸自己的口袋:“我有錢我還做乞丐嗎?”
這話是真的,銀子第一天就在路過某個村莊的時候,看到有人賣女兒給花光了,現在身上就幾個銅闆。
狗剩看着他的口袋,沒說話。
第二天,狗剩帶着文沁在一家包子店後面蹲點:“前一天馊了的包子老闆會扔這兒來。”
“馊了還能吃?”
“你傻啊,餡兒馊了皮不馊。就算馊了的餡兒,狗爺我銅牆鐵胃照樣吃了沒事兒”
很快又來了别的乞丐,衆人虎視眈眈,包子一放下就上去哄搶,文沁瞠目結舌,狗剩嘴裡叼了一個,手裡拿了兩三個,招呼文沁趕緊走,一直到一個角落裡才停下。
“給,吃吧!”
狗剩挑了個看起來沒那麼壞的,文沁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包子皮,慢慢咀嚼,隻覺得這是天下最好吃的東西。
“狗剩哥你真厲害,謝謝你!”
“這有什麼!”狗剩狼吞虎咽道,“趕明兒請你去吃慶州最好的燒蹄膀,我小時候吃過一次,咬下去全都是油,肥肉入口就化了,那叫一個美~”
“呦呵!做啥白日夢呢?”
幾個乞丐走上來,正是昨晚的肥牛幾人。
文沁看着瘦了吧唧的肥牛,沒忍住笑了一聲。
“老大,他們說去吃蹄膀,這新來的身上肯定有錢!”
“給老子搜!”
狗剩把油汪汪的手往黑得看不出顔色的衣服上蹭了蹭,大拇指指向文沁:
“有錢我們還用吃這個?這是我老鄉,肥牛哥,給個面子噻。”
肥牛呸了一聲:“你有個極霸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