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娘子,讓爺親親。”
那人一通亂摸,文沁用盡力氣掙脫開,那人看看自己的手,還有文沁的胸膛,呆呆道:“是個男的?”
随後眼睛放出亮光:“極品,過來,爺不會虧待你的。”
文沁已經看清,這不就是蘇康那沒用的侄子嗎,心知可能是被裴瀝青擺了一道,越發氣惱。
于是撒腿就跑,幸虧那蘇少喝多了追不上來,文沁剛想喘口氣,突然被人拽住,是一個面相憨厚的丫鬟,哭求道:
“我内急,姐姐能先幫我送一趟東西嗎?不然誤了事我就完蛋了。”
說完不等文沁反應,就把托盤塞給了他,說“就是前面的院子”,就捂着肚子跑了。
文沁覺得莫名其妙,又不想害了這丫頭,于是想着就幫她送一回吧。
那院子十分清幽,文沁剛進去,就看到烈如焰和一個女子并肩行走,文沁躬身,托盤舉過頭頂,那個女聲道:“送藥的嗎?放到桌子上就行。”
然後又道:“我讓你見識一下老蘇的臉皮有多厚,比我年紀差不多大,他都能下得去手,真是……”
聲音越來越遠,文沁看着那女子的背影,笑了一下,這才端着盤子來到房間内,剛把藥放下,就聽到裡面有人道:“送進來。”
聲音有些低沉,像在壓抑某種痛苦。
文沁本打算離開,可是腳不聽使喚,掀開簾子,赫然看到一個白皙光*裸的後背,精*壯的腰身,還有一條卷起褲腿的、觸目驚心的腿。
半個大腿上,一大片燒傷的痕迹觸目驚心,能看出有一段時日了,因為沒護理好,天氣炎熱,傷口裂開發炎得厲害。
文沁突然想起兩個月前他被小侯爺帶走的那個的晚上,熊熊大火裡,太子趴在地上神色痛苦,依然緊緊地拽住自己的腳……
“簡單處理即可。”
太子趴到一旁的竹榻上,頭也不回道。
文沁雙手發抖,藥酒也沒拿穩,一下子潑落了許多。
太子隻是微動了一下,似是極力忍耐。文沁用紗布擦掉多餘的藥酒,正準備清理傷口,太子卻扔過來一把匕首。
“割掉。”見對方沒有回應,接着道,“外面爛了的割掉,氣味不好。”
“是。”
文沁壓低聲音,先用藥酒清理匕首,再到油燈上淬火,一直燒得鋒刃發紅。
“忍耐些。”
說完,匕首靠近皮肉,“嘶”地一聲,空氣中彌漫着淡淡腐臭的烤肉味。
太子一聲不吭,任憑文沁用顫抖的刀子一刀一刀往下割,後者不知何時已經滿面淚痕,淚水不斷湧出,啪嗒啪嗒砸到太子沒受傷的那截腿上。
重新清理匕首,再淬火,文沁除去這些腐爛的肉,如同除去這些天埋在心裡的陰霾。
太子握緊雙拳,渾身是汗,始終沒有發出聲。
“很痛的,你忍一下。”
齊稷猛地回頭,文沁扯緊紗布,用力将傷口綁起來。
“呵——”齊稷痛呼出聲,額頭上黃豆大的汗珠滾落。文沁伸出袖子為他擦汗,下一秒天旋地轉,被太子按在身下,狠狠地親了上去。
準确來說,是隔着面紗親了上去。
“文文,文文。”太子不停叫着他的小名,文沁卻貼着他的胸膛,感覺了異于尋常的溫度。
“你發燒了?”文沁推開他,用手背試探他的額頭。
齊稷抓住文沁的手放在心口:
“這裡,發燒了。”
太子的眼神滾燙,眼尾處還帶着紅血絲,看得文沁的心也跟着發燙了。
對比蘇少方才的惡心,他發現,自己從未厭惡過太子任何一次親密的接觸。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是從大婚那晚開始,從大理寺他擋在自己身前開始,還是從他一口一口地喂自己吃藥開始,文沁似乎從沒擔心過太子會傷害自己,從沒擔心過自己的男兒身會被揭穿,就那麼理所當然地夜夜同榻而眠,理所當然地做着他的太子妃。
他,真的沒發現嗎?
那夜太子和小侯爺的對峙又浮現耳邊,如同夢魇——“文文,他确實我心之所系,情之所歸。”
不知道什麼時候,文沁已經主動揚起脖子,貼住了他的嘴唇,生澀又輕柔地親吻他。
面紗早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除去了,甚至是他的衣服。
太子一開始有些怔愣,後面開始瘋狂地攻城掠地,卻終于還是昏倒在了竹榻上。
文沁恢複些許神智,他早就看到裴瀝青抱着胳膊站在簾子下,也早就察覺到屋裡的氣味不同尋常。
他摸摸太子的額頭:“他發燒了,你們有大夫嗎?”
“不勞您費心,自然會有人來處理,”
裴瀝青面色嘲諷,
“你先穿好衣服吧,你自己不覺得惡心嗎?”
空氣裡還有殘存的甜香,文沁難得硬氣了一回:“下迷情香的人才惡心。”
“我沒那麼無聊,況且——”裴瀝青看一眼竹榻,聲調拖得很長,“我看下藥的人真是多此一舉。”
說完轉身便出去了。
文沁穿好衣服,又把太子平整地躺好,蓋上衣服,這才走出房間。
然後他看到了蘇輕輕,闊别兩年後,第一次見到她。
“娘娘。”
蘇輕輕開口,文沁臉色紅上加紅,他仔仔細細看着她,恍惚間想起來,第一天在東宮的一群仙女裡,仿佛見過這張臉,後來她總是稱病,柳姐姐時常要去照顧,他也就沒再留意過。
隻是,她的相貌——文沁道:“蘇姐姐,好久不見。”
眼前的女子比之兩年前已經長開了不少,又沒有塗抹厚重的胭脂水粉,隻有那雙桃花眼和記憶中的逐漸重合起來。
“公子終于認出我了啊!”
蘇輕輕長舒一口氣,起身行了大禮,
“輕輕見過公子。”
是蘇輕輕對恩人,而不是侍妾對太子妃。
“輕輕并非故意躲着公子,實在是之前答應過太子絕不主動說出自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