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文沁很早就睡着了，半夜卻又被吵醒。

“公子，出事了。”

香琴顫抖着聲音叫醒他，他披上衣服到院子裡，發現遠處沖天的火光，空氣裡還彌漫着一股香甜焦糊的氣息，像飯煮糊了。

姜玄玉從房上跳下來，道：“出事了，收拾東西，立即走。”

“哪裡着火了？”

姜玄玉眼神幽寒：“西邊，糧倉。”

文沁想起來，蘇康準備的糧草這幾天便要出發運往西京，沒想到竟然會着火。

“為什麼要走？”

“留下恐怕就得替别人背黑鍋了。”

一行人匆忙出發，可惜沒走幾裡地就被裴瀝青帶人攔住。

“裴大人，好巧。”

文沁看見他心情就不好，

“不知道裴大人半夜有什麼事？”

“糧倉失火，陛下與太子殿下被刺，本官來捉拿嫌犯。”

“什麼？殿下被刺？”文沁心下一緊，“他怎麼樣了？他受傷了嗎？”

裴瀝青慢條斯理道：“殿下福大命大，文大公子有什麼話可以到陛下面前說。”

文沁咬咬嘴唇：“事情不是我們做的，現在你放我回西京，我會按照你說的再也不見他。”

“君命難違，得罪了。”

話雖如此，文沁卻看到他飛速地眨了一下眼。他立即抓住姜玄玉的手，喊道：“快跑！”

他們的人跟官兵交起手來，姜玄玉把他和香琴拉上馬背，裴瀝青在後面象征性射了幾根弩箭，全部都擦邊而過。

片刻功夫馬兒已經竄出去了好遠。

誰知突然有鋪天蓋地的銀箭射來，半邊身子染紅的如風拖着殘軀趕來，喊道：“刀劍不長眼，速速束手就擒！”

香琴被箭雨吓得冷汗直冒，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姜玄玉稍微猶豫，文沁道：“姜哥哥，停下吧。”

馬停下，文沁扶着香琴下來。

“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是香琴必須走，否則你哥哥回來也不會放過你。”

如風盯着香琴已經顯懷的肚子，道：“不行。”

香琴咬牙：“公子，你們快走吧，不用管我。”

“我已經丢下過你一次，不能再丢第二次！”

文沁拔出旁邊人的劍，他平生從未拿過武器，動作有些生疏，卻十分堅決。

“那便踏着我的屍體吧，如風統領。”

裴瀝青已經趕上來，他皺眉道：“香琴一介妓女，影響不了什麼，别多生枝節。”

姜玄玉給香琴把脈，眉頭舒展開。

“胎兒沒事，卻不能再受驚吓。”

然後看向裴瀝青：“小裴，我多安排幾個人護送她走，你不會反對吧？”

“……無妨。”

“到了西京，跟老爺夫人說，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文家的孩子。”文沁對下面人囑咐道。

香琴紅着眼睛被他們帶走，如風往前追了了一步，卻又停住。

“走！”他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文沁扔掉劍，甩甩手腕，從容不迫地跟了上去。

到了龍舟，發現上面也是一片狼藉。打鬥的痕迹十分明顯，甚至還擺了幾個黑衣人的屍體。

文沁看清他們的長相，喃喃道：“戎羌人。”

“未必。”裴瀝青道，“西京那邊有不少大周人也長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