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你家祭祀完了?”
“交給汐兒了。”文沁道,“哥哥,你的傷還沒好,披肩還是給你吧。”
他擡手去解,黃诼伸手阻止,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文沁驚訝擡頭,對方眼神灼熱,忽然道:“阿沁,我喜歡你。”
文沁掙紮着想拽出自己的手,卻被黃诼用力帶到自己懷裡。
“小侯爺,”他停止了掙紮,仰頭道,“上次,我已經說過……”
“我知道,你隻把我當作哥哥。”
黃诼低頭,眼神認真,
“可是阿沁,那之前我從沒有向你表白過。所以——”
他得意地露出一排白牙,
“那次拒絕不算。”
文沁目瞪口呆,任由小侯爺把自己緊緊抱在懷中,耳邊是慌亂又蓬勃的心跳,他知道,對方遠遠不及表現出來的那樣輕松。
“哥哥,”他感覺到輕輕的一顫,“對不起。”
“果然還是晚了嗎,”黃诼歎息一聲,“早知如此,去年我就不該出征,或者兩年前就不應該讓你去京城。又或者更早——五年前為兄就應該向你表白了。”
“小侯爺,我……”
文沁停頓了一會兒,才道:
“你和汐兒一樣,都是十分重要的人。”
“為兄知道。”
“我不……”
額頭突然被用力親了一下,文沁茫然愣住,臉蛋逐漸變得通紅,随後羞惱地推開了黃诼。
黃诼趁機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又把文沁拉起來,沒有一絲誠意地道:“抱歉,為兄不是故意的。”
語氣帶了一絲前所未有的輕佻,仿佛喜悅又滿足。
文沁甩開他的手:“你!”
卻在看到黃诼的熾熱眼神時閉了嘴,悶悶不樂地站在一旁。
此時從山頂上下來一人,白衣飄逸,行動如飛。
“姜哥哥。”文沁道。
姜玄玉顯然也剛祭拜完先祖,他看看黃诼的氣色,說:“子愬兄今日就出發去雁鳴關?你的傷勢可需要靜養。”
“姓烈的按兵不發,不知道存的什麼心思,本王得趕緊過去。”
“小侯爺今天就走?”文沁心中湧上一股愧疚。
“舍不得為兄?”
文沁一噎,憤憤地轉過頭去。
又聽到黃诼繼續道:“放心吧,為兄身體沒事,不用擔心。”
文沁忍不住看向他,黃诼卻已經跟姜玄玉往山下走了。
文汐和香琴已經等待多時,見到他們忙說:
“哥哥,你怎麼才下來,嫂嫂肚子不舒服。”
姜玄玉與香琴熟識,已經搭了手腕診脈,道:“無妨,隻是受了些涼,孕婦本不該到這種地方來。”
文沁道:“是我疏忽了。隻想着香琴從今也是文家人,沒想到她有孕的身子。”
文汐道:“爺爺奶奶見到嫂嫂肚子裡的孩子不知多開心,怎麼會不合适呢?”
她得意地看了一眼黃诼:“西北王,你是第一次見我嫂嫂吧?有沒有什麼見面禮?”
黃诼的眼睛熠熠生光,直直盯着香琴的肚子。香琴赧然,不想黃诼真的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牌,道:“便以此贈予未來的侄兒。”
玉牌上雕着一隻威風凜凜的老虎,上刻一個“黃”字,文沁驚訝:“這怎麼可以。”
黃诼卻咧嘴一笑:“連同我家宅子,一并贈予你。”
“黃诼,你……”文汐難得沉默無語,文黃兩家比鄰而居,在京城如此,在西京更是如此。
“不行,那你以後住哪裡?”問完這個問題,文沁突然覺得自己很傻。
眼前人已非忠勇侯,自然不需要再住忠勇侯府。
“住你家呗。”黃诼一邊往山下走,一邊道,“估計以後也很少會回來——”
話音戛然而止,文沁緊随其後,順着他的眼神望過去,看到夜色中,漢白玉墓碑前的幾隻格外顯眼的小花。
那是齊家的墓。
黃诼回頭,眼神淩厲,文沁不自覺地後退一步,姜玄玉穩穩托住了他。
然後,黃诼問了一個讓文沁此後多年都會夢魇的問題:
“阿沁,若有一天我和齊稷到了兩兵對峙、你死我活的地步,你會幫誰?”
附近有呼嘯的炮竹炸開,這個文沁有意無意去忽略的問題,終于擺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