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蒙蒙亮,香琴就被綁進一架貨車中。
她疼得哎呦一聲,那名戎羌人直接用布堵住了她的嘴,猶豫了下,又扔給她一床髒兮兮的褥子,香琴坐上去才覺得舒服很多,不由暗暗觀察對方,昨夜太昏暗,此時才看清此人三十上下,氣度不凡,俨然是這群戎羌人的首領。
她惴惴不安地看着這群人假扮成商隊,一路往北,徑直進入沙漠。
幸而遇到了盤查的士兵,香琴聽着外面你來我往的盤問,不知道誰先拔出刀,兩邊人厮殺起來,她不安地縮在角落,突然聽到那戎羌人中氣十足的聲音:
“烈将軍不在雁鳴關,跑到西京來是為何?”
香琴努力從縫隙往外看,果然見到一名身形魁梧的男子,那咬牙切齒的樣子,不是烈如焰卻又是誰?
“姓謝的!你不會打仗,隻會欺負女人,太他媽丢人了!”
“我本來就喜歡欺負女人,尤其是别人的女人。”
他身旁是一輛馬車,故意掀開簾子,對着裡面道:“文夫人的風姿令人一見傾心,謝某實在喜歡。”
“操!閉嘴!”
現場亂鬥一片,殃及那輛馬車被受驚的馬帶着一路狂奔,眼看着便要沖下懸崖。
烈如焰縱身一躍,将缰繩卷到自己身上,拽住了馬車的同時,當即被勒出一口熱血。
香琴還在震驚于他那一躍的毫不猶豫,便被戎羌人一把拖出貨車。
“沒想到來的不是姓文的。”那人語氣竟然略帶遺憾,“文夫人,你面子夠大啊!”
香琴在強烈的陽光下有些眩暈,烈如焰遠遠看見她,腳下一趔趄,然後揚起臉釋然一笑,整個人向後倒去,随着翻滾的馬車一同掉落懸崖,香琴眼前一黑,幾乎暈厥過去。
“文夫人,抓緊了!”
那人用力托住她的肩膀,将她帶到馬背上,她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隻看到炎熱的沙海綿延不盡地從眼前飛過。
……
香琴被擄走的當天,文沁便和妹妹一起焦急尋找,幸而烈如焰突然出現,這才找到到香琴的蹤迹。
文國公沒有追究他怎麼突然出現在西京,而是立即派了人馬給他。那天等文沁他們趕到的時候,烈如焰已經挂在懸崖上曬到快脫水了。
“是戎羌人,是戎羌的宰相謝強,他帶走了琴姑娘。”
“是他?他又來做什麼?”文汐擰眉,神情十分不悅。
“是他?”文沁有點恍惚,片刻後道,“若是他,我或許知道他的目的。”
“手下敗将罷了,竟然還敢來我西京放肆?!”
文汐立即帶人深入沙漠,可惜搜尋了一段時日再無所獲。
這日到了中秋,文沁等人回到西京,城外流民雖生活困頓,卻也有了些節日的氛圍。
城内更是熱鬧,可國公府内卻是一片肅穆。
姜玄玉道:“謝強本是大周人,對沙漠地形十分熟悉,若想藏個人是很簡單的事情,此舉無異于大海撈針。”
文汐道:“他既然想用嫂嫂來要挾,必不會危害她和腹中孩子,不如靜觀其變。”
烈如焰有些急躁:“未必!琴姑娘身子重,難說有什麼閃失!”
此言一出,衆人都扭頭看向他。他本就受了傷,又堅持在沙漠裡尋找了幾天,早就是強弩之末,此時一急,更顯得面色紅腫狼狽不堪。
“烈将軍稍安勿躁,”文沁安撫道,“謝強此人我曾見過,知道他與小——與黃子愬有深仇大恨,我想,等去了雁鳴關,他們自己會再出現的。”
“小文沁說的有道理。”姜玄玉目露贊揚。
文汐道:“哥哥,我也要去!”
“你還要負責城外工事,這是父親交給你的任務。”
“還有蘇姐姐,”文沁突然叫了角落裡的蘇輕輕,“之前為城外百姓準備的糧食和冬衣,等我們出發去雁鳴關後,還請姐姐幫我分發。”
蘇輕輕卻不耐地扇了下羅扇,道:“等等!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什麼?”
蘇輕輕看向烈如焰:“你來提醒他!”
烈如焰難得讪讪,隻道:“今天是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中秋節,怎麼了?”
蘇輕輕咬唇,似忍無可忍:“今兒都八月十五了公子!一月之期已到,您該回京城找太子殿下了!”
室内頓時寂靜一片,落針可聞。文沁臉色慢慢漲紅。
蘇輕輕面露失望:“您親口答應過太子殿下的,難道竟然忘了?”
文沁扭頭看了一下妹妹,發現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連忙道:“那什麼,事情有輕重緩急,哈哈……”
“烈将軍,你手中不是有殿下的書信嗎?”
烈如焰默默在身上來回找,終于找到一封皺皺巴巴的信。
文沁後退一步:“抱歉,我不是很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