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汐面色狐疑:“什麼信?你不看我看!”
姜玄玉搶先一步接過信封,道:“蘇姑娘,烈将軍,我們家公子的心意已決,還請代為轉達那位。”
文沁還準備說什麼,秋蒲從門外進來,喊他們去吃團圓飯。
蘇輕輕臉色極難看,道一聲告辭,便攙着烈如焰離開了文國公府。
第二日文沁與姜玄玉一行人往雁鳴關,文夫人難免潸然淚下。
文汐也叮囑:“哥哥注意安全,救下嫂嫂後早點回來。”
文國公則欣慰道:“我兒愈發長進了,為父等你的好消息。”
“叔叔嬸嬸放心,侄兒一定會照顧好小文沁,确保他萬無一失。”
姜玄玉說完,車隊便整裝待發,文沁坐在馬車内,掀開簾子,看着父母他們漸漸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随後隐沒在黃沙中。
車隊走了沒多久,又追上一行人,蘇輕輕冷着臉坐進馬車裡,烈如焰也随之進來,道:
“搭個便車,在下回軍營。”
“無妨,無妨。”文沁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蘇輕輕。
“我找我爹。”
說完便閉目養神,誰都不再理會。
車内氣氛詭異,文沁尴尬地掀開簾子,佯裝看風景,烈如焰突然道:“文公子和謝強認識?是什麼時候?”
“大概五年前吧,哈哈。”
“聽說他出身土匪,文公子金尊玉貴,怎麼會跟這樣的人認識?”
“我,呃,那個時候,在沙漠裡,被他,嗯,劫持過。”
文沁磕磕絆絆道,蘇輕輕突然睜開眼睛,看了他一下,又迅速閉上了眼睛。
“五年前,我也曾随太子殿下來過沙漠。”
文沁想了下,道:“是征讨掖西國那次吧。”
“……是的。”
“可惜,打仗那會兒我也去過兵營,卻無緣和太子殿下相見,隻後來聽說了殿下和掖西公主的美談……”
蘇輕輕突然睜開眼睛,墨色的瞳仁直勾勾盯着他,文沁暗悔,自己怎麼不由自主地提起齊稷來了,卻聽烈如焰提高了嗓門道:
“我靠!真的假的?你一點不記得了?虧我們殿下還救過你!”
文沁愣住了,下意識反問道:“救我?什麼時候?”
“你!”烈如焰氣的站起身,腦袋卻撞到馬車頂,呲牙咧嘴又坐下來,道,“好你個文大公子,你當初孤身一人差點被狼吃了,是誰搭弓射箭救你一命?!”
“是——你?”
文沁忽然想起了那極快極準的一箭,還有受傷的小狼和母狼……
“啊,居然是你?!”文沁又驚又喜,“當年救我的人居然是烈将軍!”
“是我也不是我,”烈如焰道,“箭雖是我射的,但最先發現你并下令放箭的是太子殿下。他背了你一路,你當真一點也不記得了嗎?”
文沁瞪大了眼睛,他腦中模糊凝聚起了一個士兵的形象,滿臉的黑灰,肩膀單薄卻有力量,背着自己一步步在沙漠中前進。
許久,他輕聲道:“抱歉,我不記得了。”
是當真不記得了,那個黑臉的小哥背了自己一路,最後何時見的最後一面,自己最後一句話對他說的什麼,他一點也不記得了。
好像從自己被小侯爺帶到兵營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他。
而他在今天之前,甚至從來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蘇輕輕歎了一口氣,道:“烈将軍,到此為止吧。”
“可是還有後來——”
“有些話,要殿下親自說比較好。”
“呵,要不是為了殿下我才懶得說。要換從前,本将軍才懶得多管閑事!”
“後來怎麼樣?”文沁問道。
“後來?文公子可知道,柳側妃也是五年前被殿下從西京帶入東宮的?”
文沁點頭。
“那你可知,殿下是怎樣認識柳側妃的?”
簾子突然被掀開,姜玄玉饒有興緻地鑽進來,道:“在聊什麼呢?在下也想聽一二。”
烈如焰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蘇輕輕搖搖頭,繼續閉目養神。
文沁緩過神來,發現自己緊緊捏着袖中未開封的信,已經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