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姐姐,是我不對,”文沁低頭道,“我騙了他,我說會回去找他,但其實,我不會再回去了。”
“是因為黃诼?這些天你與他出雙入對親親熱熱,難道真是變心了?”
“小侯爺是我兄長,是我從小最欽佩的人,也是我很重要的人。”
“可是他沒把你當弟弟!”蘇輕輕聲音高了八度,也顧不得别人在看了,“他是你最重要的人,那殿下算什麼,到底算什麼?”
“之前是我錯了,是我貪圖一晌之樂。”他微笑,神情有些落寞,“蘇姐姐,請原諒我。自從回到西京以後,眼見父母之衰老,百姓之困苦,小侯爺之多艱,我卻無能為力。身為長子,不能為父母分憂;身為兄長,反而要妹妹代我肩負重擔;身為弟弟,讓兄長一次次為我落入險境。活着就已是拖累,難道還要因一己之私再讓至親憂心嗎?”
蘇輕輕冷靜了半晌,道:“殿下對你情深不輸父母至親,你怎麼能以此為借口抛棄他?公子該求的也不是我的原諒。隻望公子他日不後悔便是。”
随後輕拂了衣袖,轉身離去。
文沁在原地呆站了片刻,然後才離開。
幾日後,蘇輕輕着急地來找文沁:“苟勝又挨打了,公子快去看看吧!”
趕到時已經混亂一片,衆人知文沁的身份,紛紛住手,隻有苟勝正跟那壯漢互相拽着衣領子,誰也不服誰。
“請你松開。”文沁朝那壯漢道。
那壯漢不得不罷手,心中卻不甘,于是啐道:“今天先放你一馬,狗仗人勢!”
苟勝眼神兇猛:“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是狗。”那壯漢得意道,苟勝沖上去又打了起來,混亂中文沁不知怎的沒踩穩,一個轱辘滾入了泥坑。
蘇輕輕驚呆了,苟勝也驚呆了,那壯漢自知闖禍也呆立在原地。可憐文沁玉一樣的人,從坑裡出來已經渾身污泥,狼狽不堪,令人不忍直視。
苟勝扶着文沁道:“趕緊回去換衣裳!”
蘇輕輕皺着鼻子:“還是先洗一下吧,趁着現在有太陽,去河邊洗了再說。”
文沁不好意思道:“那好吧。蘇姐姐幫我拿衣服,我跟苟勝哥先去洗一下。”
苟勝臉“騰”地一下就紅了:“那啥,我就送你一下,你自己洗,自己洗哈!”
到了河邊,文沁莫名其妙地看苟勝松開自己就跑,還以為是自己太髒了惹人嫌棄。
剛洗完,蘇輕輕拿着換洗衣物來了,隔着茂密的草叢放在河邊,文沁提醒她躲遠一點,上岸穿衣服,剛套上外衣,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已經在一輛馬車上了,文沁茫然看着一旁的蘇輕輕,然後捂了捂脖子:“好疼。”
“公子,實在是情非得已。”蘇輕輕抱歉道,“要躲開那些影衛,真是太難了……隻有趁您洗澡時才有機會。”
“唔——”文沁道,“我們要去哪裡?”
“去京城。”馬車簾子突然被打開,露出一張熟悉的冷淡的臉。
“如風統領!”
文沁驚了,真的震驚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如風會出現在這裡。
他先是警惕道:“是裴瀝青讓你來的?”
如風面無表情:“不,是太子殿下。”
“……”
“殿下讓我來接您。”如風放下簾子,“王妃娘娘抓緊了,後面還有個尾巴要甩掉!”
馬車猛地轉彎,文沁歪倒,蘇輕輕扶住他道:“對不起公子,我真的太想回東宮了。其實您也很想回,不是嗎?”
文沁咬咬嘴唇,回之以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如風停住,下車抓了一個人回來,道:“還以為是那幫影衛,原來是你小子?耐力可以,都幾個時辰了還窮追不舍。”
外面傳來苟勝的聲音:“卧槽是你!上次就是你刺我一劍!”
文沁掀開簾子,道:“可不就是他,苟勝哥,快上來吧!”
看到文沁平安無事,苟勝先是松了一口氣,又突然紅着臉别開頭。
文沁低頭,發現自己沒穿好的衣服敞開了,露出一片胸口。
如風冷着臉用劍鞘打下門簾,道:“你跟我坐外面。”
“我不坐,你放了我!”
“那隻好把你殺了。”
“别這樣!如風統領!”文沁忙制止。
如風冷着臉道:“坐不坐?”
苟勝隻好聽話地爬到馬車前面,眼睛還忍不住朝車廂裡看。
“不想瞎就管好你的眼珠子!”
如風威脅完,見蘇輕輕也好奇疑惑地看過來,于是補充道:“之前發現這小子偷看娘娘洗澡!”
這下連蘇輕輕也同仇敵忾,憤怒地盯着苟勝,不允許他接近文沁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