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小姐,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便把恩報了吧。”
少年郎好整以暇看着面前的人兒,隻見她聽到自己的話後,竟像順了毛的小狸奴,乖巧得重重一點頭。
“嗯,好。”
林見歡低垂的眼眸碧波蕩漾,素手推開了謝淮舟舉起的手肘。
謝淮舟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
下一秒,姑娘家柔軟纖細的身體便緊密地靠在了他的胸前。
林見歡雙手環住了少年朗的窄腰,喃喃自語道:“報恩,抱了才能還恩。”
“你放肆...”
霎那間,少年眼眸中的冰川融化,他的桃花眼隻剩下春風柔情。
姑娘家的清香混雜着幾分酒氣,沾染了沉檀香。
謝淮舟鬼使神差地擡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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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接觸那柔軟之時,面前的姑娘猛然推開了他,醉醺醺得四處找尋。
“奇怪了,我的花燈呢?”
溫熱的距離被冷空氣迅速抽離,謝淮舟的手僵在了半空,旋即默默地收回了手,眸中的波動随着煙花消逝在黑夜。
他暗暗自嘲,自己竟被這小姑娘攪亂了心神,亂了方寸。
謝淮舟啊謝淮舟,你還真是沒出息。
他一把拎起了胡亂摸索的身影,另一隻手将花燈送到她面前,嗓音暗含幾分酸澀,“小酒鬼,心裡就隻有你的花燈。”
燭光閃爍的花燈放在了林見歡捧起的雙手上,湖面的冷氣起伏,激得她雞皮疙瘩起來,酒也醒了個大半,她越過情緒未明的少年郎,蹲在了岸邊。
她手指撥弄起湖水,想讓花燈快些遊走。
謝淮舟環臂靜看小姑娘玩水,話語意味不明,“林三小姐好像諸多憂思,謝某很好奇,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情?”
林見歡不語。
他又問,“尋仇?”
林見歡恍然,心上密密麻麻針紮一般疼。
她笑,可沒有那般走心,“因為窮。”
謝淮舟唇角勾起玩味,看出了林見歡在回避。
不過,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子時已到,湖面蓮花燈盛開,引得衆人驚呼。
謝淮舟眸底是煙花點點,他看向林見歡的笑意正濃。
“林…三小姐,新歲喜樂。”
他的眼神似乎在透過她,又像是在記住她現在的容顔。
紅燈籠輕蕩,分不清是少年朗紅了耳垂,還是這夜色朦胧到讓人神志不清。
随着煙花散盡,玄衣錦服也消失在林見歡面前,她那清麗溫和的神态終是消散了個幹淨。
她這大伯母還真是舍得啊,竟将皇宮賞賜官員的十步笑送給了他們三房。
回想起方才少年郎那隔着衣物都能試到的薄肌胸膛,她竟臉上一熱,驚得她連忙把冰涼的手背放在臉頰散熱。
她好歹也是成過親的人,就算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居然會被這個小自己原身幾歲的少年郎給誘了去。
真真是沒天理了。
她頗為煩亂,怕自己酒意上頭說胡話,可見謝淮舟那模樣,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花燈節結束了,看戲的衆人也作鳥獸散,她打旋轉着腰間的香囊,朝家中方向走去。
喧鬧聲中,隻聽駿馬嘶鳴,一輛馬車急停在了林見歡面前。
塵土飛揚間,寶馬香車中有白衣勝雪落在了地上。
林見歡放下了香囊,看着面前如觀音身的裴知禮,不知道該裝作不知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
裴知禮掩面咳了咳,面色登時慘白了幾分,卻平添了幾分病色的美感。
在馬車裡的幼安幽幽歎了口氣,動作利落地跳下了馬車将藥丸塞在了裴知禮手中。
裴知禮面帶歉意,“無意驚到姑娘,姑娘可有事?”
林見歡對上了裴知禮那玻璃珠子似的眼眸,“不妨事。”
她從前隻知裴老将軍有一獨子,一直養在邊關,本以為風吹日曬,定是個糙漢子,誰知是裴知禮這般的白玉。
她思索間,隻覺手肘被強勁的力道捏住,掙脫不得。
幼安負手而立,單手把着林見歡的脈。
這倒是奇了,又是一個和裴公子一樣有心疾的人。
不過這小姐的心疾是心病,無藥可醫。
林見歡凝眸看着幼安,單單是裴知禮身旁的一個小醫仙,就已然有這般深厚的内裡,不敢想裴知禮他又有什麼鮮為人知的背景。
醫仙近在眼前,秉着不用白不用的道理,脫口問道:“小醫仙,我可有恙?”
算了算了,等到有了真病的那一日再說吧。
幼安擺擺手,“小姐脈象平和,自然是安然無恙。”
林見歡對這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很是喜歡,将手裡的糖葫蘆遞給了她,“新的一歲,老人說吃甜的會開心一整年。”
幼安眨巴了幾下眼,這小姐把她當成小孩子了。
不過,她還是接過糖葫蘆咬了口,含糊不清道:“老人家的話,都不可信。”
人群中,有小姑娘疾跑而來,口裡喊着“小姐,救命。”
林見歡側身望去,發現來人不是旁人,而是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