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無人接聽的通話

“你好像跟在場所有女孩子都約會過。”林烨明帶着和善的笑容，反問賀聞，“對哪次約會印象最深？”

女孩們的目光瞬間聚集在賀聞身上，賀聞本想吃瓜看戲誰知禍水引到自己身上，他隻好尴尬地坐直了身子。

林烨明轉頭給賀聞表演了個無辜的表情，但眼神裡卻沒有半分笑意，他跟易沉星的關系不需要别人來揣測。

在女孩們輪番圍攻下，賀聞終于接受教訓安靜閉嘴，不想再被荼毒一次。

喬娜冷眼旁觀并沒有參與其中，她一直望着易沉星的方向直到對上易沉星的目光，“你是為了烨哥才來這個節目的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房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被喬娜的問題打個措手不及。沒人想去招惹易沉星這尊大佛，這是亂戰之中大家唯一的默契，他們都不希望易沉星加入其中。

林烨明暗自歎息，沒想到這天最後幾個小時的錄制如此窒息，好像所有人都放棄了理智，今晚有種不顧旁人死活的瘋狂。

易沉星起身走到喬娜面前，他伸手搭在喬娜身旁的徐瑄肩膀上。徐瑄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她起身跟易沉星調換了位置。

易沉星順勢坐在喬娜身邊，他慵懶地把手搭在沙發靠背上，雙腿交疊在一起。他垂眸注視着喬娜，嘴角勾起弧度，“問得好。”

他擡頭，微涼的目光掃過在座所有人，“為了參加這個節目，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我第一次追人，做得不好的地方，還希望大家多多指點。”易沉星最終将目光落在不遠處林烨明身上。他想，也許比起那些卑劣的手段，認真地表達自己的心情，才是林烨明想要的。

林烨明略感疲憊。

如果易沉星早幾年對他說出這種話，他可能會毫不猶豫選擇相信。少年時期無數次幻想，能從易沉星嘴裡聽到哪怕一次承認喜歡他的話語，他都會激動到整夜不睡。

可現在他卻有些猶豫。

就像易沉星問了無數次的問題，為什麼他打了無數遍的電話，可林烨明從來沒有接聽過一次。

林烨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這是他不得不面對的事實。

他打職業的第二年戰隊狀态不好，那個時候隊伍人心不齊，甚至連基地的使用權都岌岌可危。

但林烨明不能放棄來之不易的機會，他強迫自己在訓練室裡拼命練習，那段時間對他而言黑暗且沒有終點。

在那年的春季賽季後賽最後一場，他們輸給其他隊伍，連決賽的門檻都沒有摸到。

輸比賽的夜裡，林烨明抱着自己的鼠标鍵盤一個人走回基地，他不明白自己都那麼努力了，為什麼還是沒辦法改變比賽結果。

大概是那個年紀的男孩子都有着浪漫的中二情節，林烨明知道自己不是上帝拯救不了一切，卻依然想在賽場上做個孤膽英雄。

他想赢。想證明給所有人看，即使他從來不被人選擇，依然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站在巅峰接受他人注視。

他狼狽地蹲在街角，不停滑着手機的通訊錄，他想打給某個人聊聊天，可翻遍了整個通訊錄他都不知道打給誰。

最終顫抖的手指在屏幕上摁出了一串号碼，那是他早就删掉卻怎麼也忘不掉的人。

這是他們分手後，林烨明第一次撥打這通電話。漫長的忙音連接着兩年空白時光，林烨明不知道易沉星是否還在使用這個号碼，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接聽。

可他就是執着在這個特定的時間裡撥出這串号碼，哪怕接聽電話的人不是易沉星也沒關系。

在電話切斷的最後一秒熟悉聲音傳來，林烨明張嘴想說點什麼，隻要這通電話不要突然被對方挂掉，他慌亂地組織着語言，卻在聽到不熟悉的聲音時，才猛然意識到易沉星身邊有其他人。

暧昧的聲音昭示着他這通電話打得有多不合時宜，最終他親手切斷了這通時隔兩年才打出去的電話。

從那以後，那串号碼無論打進來多少次，他都不敢按下通話鍵。人往往趨利避害，林烨明隻是單純不想讓自己再經曆一次徹骨的難過。

所以他不想告訴易沉星不接電話的理由，也不想知道在易沉星花言巧語下，到底隐藏着怎樣的深淵。

今晚的錄制最終在大家暗中針鋒相對下結束了，林烨明感到疲憊不堪，以後絕對不可能再答應錄綜藝了。

易沉星看上去适應性良好，專業素質在今天的錄制拉滿，他很清楚觀衆想看什麼和導演想拍哪些有熱度的片段。

在導演說今天拍攝結束時，林烨明終于能去外面喘口氣。雖然他在鏡頭前也算是久經沙場，可他非常不喜歡把自己真實的心情暴露給所有人看。

他避開滿屋的攝像機，自己去小花園裡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