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感應般,話音剛落,謝彥池撒腿就跑,隐約可見面色漲紅,大概早就為此而緊張。
他動作極快,越過層層樹障,又從水上的亭子穿出,一路上撞到了好幾名太監而惹來抱怨。
不過那些想要罵人的太監在看到廣文王後,皆将問候對方母親的話給咽回去。
百獸閣還是一片空地,為施工方便,中間挖了池塘,連着水道,這般設計出于既可灌溉又有美觀之效的目的。
那水道曲徑通幽,是一條活水,直接通向金寶宮外。
食腦魔案兇手會選西苑和坤福宮這兩個完全南轅北轍的地點抛屍,可見其對宮内十分熟悉,且懂得避開巡邏的宮内禁軍。
若讓其離開金寶宮,就可憑着對宮内地形的了解完全遁逃出去。
幾乎同時,錢青青喊道:“白安!”
白安幾乎在錢青青沖出的同時,往她追捕的另外一個方向躍出,欲來個包抄。
“這是?!”
廣文王隻看見幾乎是飛出去的兩道殘影。
“給金寶宮除害。”易楠言簡意赅。
謝彥池往水渠而去,經過木欄,用手一撐就躍過去,連躍幾道,不費吹灰之力,且速度不減,可見體力驚人。
白安也不示弱,連追出幾百步,和謝彥池的距離越來越短。繼而一個飛撲!
隻可惜那小身闆壓不住一百五六十斤體重的謝彥池,被翻身推開。不知傷到哪裡,白安發出一聲慘叫。
謝彥池手裡一支鋒利的匕首正滴着血,獰笑着:“百米飛人嗎,來啊,你倒是來啊!”
白安倒在地上,死死抱着謝彥池的一隻腿不肯放,硬挨了幾腳,表情痛苦。
謝彥池回頭,挑釁地朝池塘對岸的錢青青豎了一個中指。
仿佛在說:有本事你過來呀!
如今他隻需一頭跳進池中,便可由池塘順着水道遊走,夜黑風高,無聲無息地潛出去。
錢青青進金寶宮前被收了佩刀,手裡隻有一把菊勺,她掂量一番,調整呼吸……
“束手就擒!”
“還不住手!”
金寶宮的幾個侍衛呼呼喝喝地姗姗來遲,卻見錢青青握着菊勺,向前猛轉幾圈,繼而飛出——
足有半人長的菊勺劃過半空。
直直貫穿了謝彥池腹部。
幾個侍衛差點踉跄。
廣文王也愣在當場。
一切不過發生在一瞬間。
白安還趴在地上,擡頭看,簡直不相信這一幕。
廣文王弱聲:“易、易才女,她哪兒來的啊……”
“凰衛司奉命捉拿食腦魔兇手。”易楠避重就輕地說。
謝彥池像被一刀釘在砧闆上的牲畜,張牙舞爪,卻插翅難飛。
錢青青過來,閑閑抱胸:“跑啊,你怎麼不跑了。”
“淦!你、你丢鐵餅啊?!”謝彥池面目扭曲。
“是你殺了阿香!是你!”白安滿手是血。他被捅了一刀,所幸傷在皮肉。
“那幾個賤女人,咳……”謝彥池兇神惡煞地呸出一口血沫,“和阿玖一樣,都是不甘寂寞的騷貨!啊!”
易楠拿腳底碾他的臉。
謝彥池發出哀嚎。
後面追着過來還有些微喘的廣文王:
“易才女……真是文武雙全。”
這時,劉荻帶着朱曉等人匆匆趕來。
一番折騰後,謝彥池被擡走。
易楠告别了廣文王,錢青青悄悄問她:“适才你有聽見謝彥池罵我是在丢鐵餅……”
“鐵餅?”易楠一愣,“是吃的餅嗎?”
得到易楠否定的回答,錢青青隐隐有些不安。
*
“青青,你立大功了!”
一回到司衙,衆人喜上眉梢。
倪如嬌挽住錢青青的臂彎,朝她豎起大拇指。
經過此案,錢青青已讓所有人側目。
“不愧是顧家刀法的傳人。”
“以前還不知道你如此了得!”
甚至還有第三營的姐妹公然挖牆腳。
“青青,若是你對第四營不滿意,來我們第三營如何?”
錢青青無奈,隻好找到一處無人的值房躲清淨。
夥夫陸放不知從哪冒出來,手裡提着一袋油紙包裹:“錢都尉,這是給您新包的馄饨。”
錢青青打了個哈欠,連着忙了三日,鐵人都累了,解釋說:“案子剛破,東宮那圖還未及細看……”
“主人知曉您辛苦。”陸放将馄饨往錢青青手裡一塞,“油包裡,有一張舊的金寶宮地形圖。主人說,惠妃不得寵,遠比不上東宮和長公主,可金寶宮也不是尋常人能進得去的,這回正巧……”
錢青青一陣無語,這是拿她當闖關的小倉鼠嗎,闖完東宮闖金寶宮……
“行,我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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