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林苦笑道:“哎……上次真的很抱歉,我跟夢緣在有點嚴重的問題上起了争執,我也是情緒過激才在半道停車的。”
“你應該比我大吧,”李執秋沒有就這點回複:“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沒控制車前後間距或者車速過快,不是你斷車報廢的事,是你,我,她的命的事情。”
嚴林低下頭,比李執秋大了兩歲的人被訓得跟孫子似的。他似乎很想辯解什麼,卻隻有一句道歉:“真的很抱歉啊。”
“不是故意的就能解釋一切?”李執秋搖搖頭,收起那種近乎叱責的語氣,轉而淡聲道:“還有陳夢緣目前是我店裡的員工,要是因為你和她之間的事影響到她的工作狀态給店造成虧損,我會按部就班地算賬。”
嚴林擡起頭,看了她一眼,那雙眼裡多了點别的情緒。不是反駁,也不是煩躁,反而是一種無奈。
他輕聲說:“我們已經冷靜了一段時間,也幾乎沒聯系,我也不确定該不該再去打擾她。”
李執秋看了他一眼,繞過他繼續朝店的方向走去。
走路帶起來的風有點大,她擡手整理了一下頭發,把剛才的那股銳利勁慢慢收了回去。她不是什麼正義使者,也不想插手太多别人的事。但陳夢緣好歹是自己店裡的員工,嘴上說着是不想她因這件事影響到工作狀态,實則還是對她抱有點關心的。
槿日的招牌出現在她眼前,門口擺着新換的花,暖黃色的小雛菊紮着深紫絲帶,在陽光下分外顯眼。
在清脆聲響中走進店門,聽到了戛然而止的“歡迎-—”二字,然後是夢緣的問好聲:“秋姐好。”
“早。”她點點頭走進了,用比日常交流稍低的音量詢問:“嚴林他來找你了?”
陳夢緣疑惑回道:“沒有啊?”
“我過來的時候碰到他了,他在朝槿日反方向走,我就是有點懷疑他是不是來找你了。你們分手了?”
“還沒,我們最近沒聯系。”陳夢緣歎了口氣:“要是我以前可能就直接分了,但他好歹跟我談了那麼久,我想兩個人先冷靜下來再決定要不要繼續下去。”
陳夢緣的話和嚴林的說辭基本一樣,就是發生分歧了要冷靜。
“嗯。”李執秋輕輕應了一聲,掀開吧台隔門走了進去,把合同放入一個上了鎖的抽屜:“合同定了。折扣比例還不錯,花藝那邊材料下周就能到,先将就着目前的用。”
小艾正跟外賣員溝通,小心地把花包紮好後交付給外賣員。直到外賣員拿着花飛快地上了電瓶車一眨眼沒影了,她才依情況回道:“花這邊不急,需求量不大。”
“回頭我們一起做個采購清單。”李執秋翻開袋子拿出一個文件夾,動作一如既往地利落:“還有月底的活動方案也要提上議程了,不要被日常瑣事耽誤。”
“好。”三聲不齊的回答傳來。
李執秋在這三聲回答裡聽出了各自的方位。吧台邊的陳夢緣,花藝台的小艾,以及餐桌上的亞風。
餐桌?
亞風跟一個女生面對面坐着,面上的尴尬之色有點明顯。不過接着李執秋的這句話她順理成章地起身:“我們老闆喊我了,先不陪你聊了。”
“好,你忙去吧。”楊森茳朝她擺擺手。
“嗯。”亞風急匆匆地朝李執秋走過來,還能看到手上沾了些面粉。
李執秋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心想怪不得往廚房看時沒看見她。
楊森茳的座位離吧台挺遠,亞風走到吧台時李執秋用正常音量問:“被搭讪了?”
“我當逾忘回關她了。”亞風回頭看了眼背對這邊的楊森茳,壓低了聲音:“她之前說要找我喝咖啡的,我一直沒聯系她。”
“人家可能喜歡你呗。”小艾剛好湊過來,也跟着神神秘秘地壓低音量:“你長這麼好看,招人喜歡也正常。”
“……店裡咖啡伴侶不太夠用,平均每個客人會拿一兩包,比預估地多。”亞風忽視了小艾的悄悄話,提高音量。
“嗯,咖啡伴侶,還有呢?”李執秋采用了最樸素的手寫,在文件夾裡抽出一頁空白紙龍飛鳳舞地記下了四個字。
“深色紮帶,淺色花一般都配深色的。”小艾經過這麼一岔便不再繼續前面的話題。
“就這些嗎?”李執秋用詢問的目光環視了三人一圈,間沒有異樣就把那大材小用的一頁紙收進了文件夾裡,續上了小艾的話題:“你挺受歡迎的啊。”
亞風意識到這是在說自己,卻不知該怎麼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