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執秋感覺自己被狠狠戳破了。
“你不能委婉一點嗎?”她沒精力去生氣,隻能氣若遊絲地說。
“我已經閉嘴了。”小艾又噸噸噸地灌完剩下半瓶冰紅茶。
李執秋要徹底沒氣了。
小艾不再理李執秋,伸手抓了兩把頭發後拿出手機,不知道給誰撥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那頭的人還沒出聲,就被小艾很文明不帶髒字地劈頭蓋臉罵了一頓,随後小艾又拉黑跑路了。
“誰啊?”李執秋把那口氣喘了上來。
“媒婆,那傻子直接把我微信給那要來相親的那人了。”
“你怎麼會有媒婆微信?”
“我媽或者我爸給的,祂們先說那是意向投資人,結果我申請一通過她就給我發相親對象照片。你知道嗎,那個攝影技術奇爛比……”
她咂咂嘴:“抛開攝影技術的話,其實長得還可以。長成那樣都還需要相親嗎?”
“市場飽和了呗。”
“你在說什麼?”
“亂說的,這樣聽起來很有道理。”
“你才是真的有毛病。”
小艾翻了個身,臉朝下,突然又嗷地一嗓子喊了出來。
“怎麼了?”李執秋把瓶子往桌上一放,扒了小艾一下。
沙發下傳來小艾的悶哭聲。
“你先起來,這個沙發是皮的……”
小艾的哭聲壓抑了一下,緩緩擡頭,用被一種震驚地無法回神的空曠語氣質問:“我情緒上頭哭了,你最先關心的是你沙發?”
“……沙發是皮的,容易把你臉壓出褶。”
“哦。”小艾抹了把臉,沒事人一般翻了個面,躺成原來的姿勢。
“你不哭了啊?”李執秋淡淡地看着她。
“沒心情了,”小艾拿手背抹抹眼淚,心情複雜地看淚水在手上蒸發:“你呢?”
“我什麼?”
“和亞風……就是亞風,我沒猜錯吧?”
李執秋照小艾給她遞紙的樣子給小艾扯了兩張衛生紙過去:“沒。”
沒猜錯,還是自己對别人有好感這件事跟亞風沒有關系?
“你想談個戀愛給人好累的感覺啊。”小艾剛哭了兩聲,帶着一點鼻音。她接過紙,揩了下兩下鼻涕。
“所以我剛說麻煩,不管了。”
“哎喲喂。”小艾收起了那副剛哭過特别狼狽可憐的模樣:“兒子抱一個,媽心疼你。”
“别是想往我衣服上蹭眼淚吧。”李執秋拍開了小艾伸過來的魔爪,扔掉不知什麼時候喝完了的飲料瓶。
小艾“嘁”了一聲,拂了拂被拍開的手臂:“你怎麼總是這樣,别人剛想表達點關愛,你就避瘟似的。”
“我沒避瘟,我躲你。”李執秋沒看她,“你表達愛意方式有點惡心人。”
小艾非常難得地“草”了一聲。
她閉上眼睛,直到想哭的酸感從眼球慢慢褪去。
“你,”小艾把李執秋的注意力喊回來:“不敢承認自己感情吧?
“你怕一旦承認了,就得開始承擔‘喜歡’的所有責任,是不是?”
作為李執秋唯一的深交朋友,小艾對于她的情感方面确實特别了解,總是能死死卡住她的想法。
“不說了,滾。”李執秋再一次被拆穿,根本不想繼續面對這個既有肯惡搞把她心理活動完全剖析呈現的人。
“你也滾。”小艾看李執秋真的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溜達着跑回客房補交。
“别剛哭完就睡覺,小心精神分裂。”李執秋沖小艾的房間喊了一聲。
“精分就精分,沒人會相精神病的親的。”小艾非常無所謂道。
輕輕的關門聲響起,像是宣布這場臨時的精神互撕環節正式落幕。
李執秋坐在客廳,感覺耳邊終于清靜下來。可腦子卻沒停,反而更吵了。
“你怕一旦承認了,就得開始承擔‘喜歡’的所有責任,是不是?”
小艾那句話像魚雷一樣炸進湖底,把李執秋心底的找借口的魚苗炸死了大半,連湖面都激起一陣陣漣漪。
李執秋站起來,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