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我......”
“休息吧。”白暮雪打斷他,起身欲走。
謝長宴下意識抓住他的袖子:“師尊!我夢到了......您年輕時......”
白暮雪背影一僵:“夢到什麼?”
“您跪在雪地裡,求人救‘謝師兄’......”謝長宴小心翼翼地說,“還說要拿劍骨換丹藥......”
袖子下的手微微發抖。白暮雪沉默良久,才輕聲道:“陳年舊事,不必再提。”
“師尊為我父親......”
“不是為了他。”白暮雪突然轉身,眼中情緒複雜,“是為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算了,你好好休息。”
謝長宴看着師尊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那個夢如此真實,師尊對父親的情誼顯然非同一般。可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那樣?父親真的死在師尊劍下嗎?
帶着這些疑問,他又沉沉睡去。
......
寒霜居廚房裡,藥童阿竹正蹑手蹑腳地翻找藥材。突然,他發現竈台上炖着一鍋粥,蓋子邊緣還貼着一張字條:“難吃就說是謝長宴煮的”
“白師叔熬粥?”阿竹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他偷偷掀開蓋子,一股甜香撲面而來——是冰糖雪梨粥!還是溫補靈力的上品!
阿竹正驚訝,突然聽到腳步聲,趕緊躲到櫃子後面。白暮雪走進廚房,看了看火候,又加了一小把靈米。那專注的神情,就像在煉制高級丹藥一樣認真。
“噗......”阿竹差點笑出聲,趕緊捂住嘴。原來冷若冰山的寒霜劍尊,也會偷偷給徒弟熬甜粥啊!還嘴硬地貼那種字條!
等白暮雪離開,阿竹才敢出來。他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小包蜜餞,悄悄撒進粥裡——謝師兄平時最愛吃這個,就當是給師叔幫個小忙吧!
......
謝長宴再次醒來時,已是深夜。寝殿裡點着一盞小燈,白暮雪坐在燈下看書,側臉在昏黃的光線中格外柔和。桌上放着一碗還冒着熱氣的甜粥,香氣撲鼻。
“師尊......”謝長宴輕喚。
白暮雪頭也不擡:“桌上有粥。”
謝長宴撐起身子,端起碗喝了一口,甜而不膩,還帶着一絲熟悉的果香:“是阿竹放的蜜餞?”
“多事的小子。”白暮雪輕哼,但沒否認。
謝長宴心頭一暖,小口啜飲着甜粥。粥裡明顯加了安神的藥材,喝完後渾身暖洋洋的,連心口劍痕的隐痛都減輕了。
“師尊。”他放下碗,鼓起勇氣問,“我父親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白暮雪翻書的手一頓:“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想知道。”謝長宴低頭,“除了夢裡,我對他幾乎沒什麼記憶......”
白暮雪沉默片刻,合上書:“謝雲瀾是個......很溫暖的人。”
這個形容讓謝長宴一愣。溫暖?和他想象中的嚴肅劍客形象相去甚遠。
“他劍法高超,卻從不恃強淩弱。”白暮雪繼續說,眼中浮現懷念之色,“喜歡笑,喜歡幫助别人,哪怕是對手陷入危險,他也會出手相救。”
“那......”謝長宴猶豫了一下,“他和師尊......”
“我們情同手足。”白暮雪聲音很輕,“他教我劍法,帶我遊曆,在我心中......”話到此處突然停住,轉而道,“時候不早了,休息吧。”
謝長宴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答案,隻好乖乖躺下。白暮雪起身欲走,卻被他叫住:“師尊......能留下來嗎?”
白暮雪挑眉。
“我是說......”謝長宴耳根發燙,“萬一劍意又發作......”
白暮雪看了他一眼,最終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睡吧,我在這。”
有師尊守着,謝長宴安心地閉上眼睛。半夢半醒間,他感覺一隻微涼的手輕輕拂過他的額頭,耳邊似乎有人輕歎:“和你父親一樣,總讓人操心......”
次日清晨,謝長宴醒來時,發現白暮雪已經不在房内。桌上放着一張字條:“去主峰議事,午時回。别亂跑。”
字迹淩厲如劍鋒,是師尊一貫的風格。謝長宴微笑着收好字條,剛準備起身,房門被輕輕推開,阿竹探頭進來:“謝師兄,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謝長宴點頭,“聽說你給我粥裡加蜜餞了?謝謝。”
阿竹笑嘻嘻地走進來:“白師叔熬粥的樣子可認真了!我還看到他偷偷嘗味道呢!”
謝長宴想象那個畫面,忍不住笑了。高冷如冰的寒霜劍尊,系着圍裙熬甜粥,還偷偷試味......這反差也太可愛了。
“對了,”阿竹突然壓低聲音,“我聽說宗主召集各峰首座,是要讨論焚月谷的事!”
謝長宴心頭一緊:“怎麼回事?”
“不清楚細節。”阿竹搖頭,“但聽說紫袍長老和嚴長老極力反對派人查探,還說要先‘清理門戶’什麼的......”
清理門戶?謝長宴眉頭緊鎖。難道是指他?自從焚月谷回來後,紫袍長老看他的眼神就充滿敵意,難道......
“阿竹,幫我個忙。”謝長宴下定決心,“去主峰看看情況,有異常立刻回來告訴我。”
阿竹點頭離去。謝長宴起身走到窗前,望向主峰方向。不知為何,心口的劍痕又開始隐隐作痛,仿佛在預警着什麼不祥之事。
“師尊......”他喃喃自語,“一定要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