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和呂澤手底下的郎中們,手持刀槍,手和腳都處在一種防備的狀态中,全神貫注地盯着小公子,剛還那麼兇呢,現在又如此乖巧,誰曉得是不是在做戲?
再讓小公子一嘴,他們也别在漢王身邊待了。
或許是剛才的兒子太乖張,露出乖巧禮貌狀竟然給劉邦整不會了。
“臭小子,你到底想做什麼?”劉邦第一次有頭疼的感覺,面對的人還是自己兒子。
就算他以前還不是漢王的時候,也沒有什麼人能讓他頭疼。
劉盈:“傷到父親是兒之過,兒願意領受任何懲罰。”
【不願意不願意。】
一股強烈的情緒從心口蔓延,劉盈拍了拍胸口,安撫小凹。
劉小凹炸毛了。
他倒不覺得哥哥做的不對,隻是哥哥太善良了,很容易被人欺負的。
但是劉盈一下懂事道歉,小小一個人兒也有幾分風度翩翩的姿态,劉邦這個當爹的還真不能太過分。
看了眼手臂上的傷口,瞬間覺得這一口白挨了。
張良緩步走到前面,笑着求情:“王上,既然公子已經知錯,不如小懲大誡一番就算了。”
劉邦用完好的那隻手抱着血淋淋的另一隻手臂,轉頭問道:“如何小懲?”
張良笑道:“便叫小公子抄一篇孔孟。”
“你做夢。”星期五最後一節課才因為寫字寫得不規範,而被晚晚老師命令重寫一大張的劉小凹對抄寫這種事是忍不了一點。
當下一着急,直接奪得身體控制權。
根本沒有跟弟弟争的劉盈淺淺歎口氣,其實他覺得抄寫一篇孔孟根本不算什麼,畢竟【他】把父親的手臂咬得血流不止。
劉邦瞪向劉盈:“你還不願意?”
劉小凹:“你們不要試圖岔開話題,我娘,我要找我娘親。”
喊着娘親就嚎了起來。
衆人第一次覺得小兒的魔音灌耳如此的可怕。
劉邦:“好了别哭了,這就派人,這就派人。”
劉小凹立即收聲,剛才眼睛裡還爆豆子一般向外湧的大顆大顆眼淚瞬間停止。
劉邦:---
看了這小子好幾眼,總有種被騙的感覺。
如今誰家的孩子能嬌慣得起來,因而劉邦完全沒有意識到這隻是小孩子的一種把戲,隻要在他哭鬧的時候答應了一次,就會有後面的無數次。
不過劉小凹其實很懂事,跟爺爺在一起的時候就從來不用這種幼稚的小把戲。
可惜他在這個世界的阿父,對他一點父子感情都沒有,還要讓人抓他打他,他不得不将從鄰居、幼兒園小朋友身上學會的撒潑耍賴進行的淋漓盡緻。
劉小凹給人營造出一種破涕為笑非常開心的感覺,道:“謝謝你。”
劉邦又生氣了:“我是你爹!”
劉小凹眨巴眨巴剛被水洗過的大眼睛,帶着一股你是不是很笨的真誠的無辜:“我知道啊。”
劉邦有種想暈的感覺,趕緊擡手在自己的人中穴用力的掐了掐。
周圍一群将領謀士看到漢王如此,都心生同情起來。
有個這樣的兒子,的确是足夠漢王頭疼了。
劉邦答應這逆子派人去接他娘倒也不是騙人,随後進屋子裡伸着手臂讓人處理傷口的時候,就下令身邊的枭衛領三十個人沿着下邑城外小路去找人。
夕陽半灑之時,一個渾身狼狽的人闖進安安靜靜的下邑縣衙,劉小凹正在屋子裡吃姐姐給他蒸的蛋羹,忽聽見外面有人喊:“呂校尉回來了。”
劉小凹一下子看向外面,因不放心而坐在旁邊看着弟弟的劉嘉驚喜起身:“小凹,是二舅舅。娘他們一定回來了。”
父親又派一波人人去接母親之後,劉嘉才從大舅舅口中得知其實早在幾天前父親就派了二舅舅去沛縣保護他們。
雖然在中陽裡沒有看見二舅舅的身影,但是父親并沒有放棄他們,這個意識讓劉嘉的心情輕松幾許,而且二舅舅就在沛縣的話,阿娘他們一定會沒事的。
小少女迫不及待地就要出去迎接阿娘,卻止住即将邁出的步伐,轉身給弟弟喂了碗底最後一塊蛋羹,拿着帕子給他擦擦嘴角,輕拍了下弟弟的小腦瓜:“娘親回來了,開不開心?”
劉小凹早就想娘親了,點點頭:“姐姐我們快去。”
前廳,呂釋之正跪在屋子中央嗚嗚哭泣:“我去晚了一步,到劉家的時候,楚軍已經搜掠過了,隻有在後面的柴堆裡找到被藏起來的肥公子。我不甘心,跟随着楚軍的痕迹追查,我姐姐還有太公、王将軍家人、蕭先生老父,都被盡數帶到楚軍營地。他們有四五百人,我這一百多人,還要保護咱們漢軍的其餘眷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