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侍衛搜查了一整晚的長安城,依舊沒有找到最後一名刺客藏身之所,皇帝震怒。
這時,一名大臣提議道:“不如将牢裡還活着的刺客當衆斬首,引那最後一人出現。”
被抓住的那名刺客見行刺失敗,正欲服毒自盡,可卻慢了一步,被侍衛缷了下颌,如今關在了牢裡。
說是還活着,也隻剩半口氣了。
皇帝震怒之下,大理寺卿親自審問,可審了一個晚上,鞭刑,笞杖,鐵烙都用了個遍,那刺客也是個硬骨頭,就這樣還是隻字未提。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說話,但給大理寺卿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将那刺客的話禀報上去。
大理寺刑房内,血腥氣混着焦糊味凝滞在潮濕的空氣中。
牆壁上挂滿鐵鈎、刺鞭,火盆裡燒紅的烙鐵偶爾爆出幾點火星。
“狗皇帝……”那名刺客被鐵鍊懸吊在刑架上,褴褛的衣衫下盡是鞭痕與烙傷,他的下颌脫臼,涎液從嘴角流下,僅剩的一絲氣息也在謾罵當今聖上。
“說!同黨藏身何處?”大理寺卿再次審問,生怕再晚一點皇帝聖旨下來,要砍了他們的腦袋……
刺客眼神渙散,他嘴唇翕動,用了最後一絲力氣啐了他一口,“呸!”
“放肆!”衙役掄起浸過鹽水的帶刺長鞭,破空聲呼嘯而至。
刺客身上早已皮開肉綻,他悶哼一聲,随即暈死了過去。
此時,門外一個衙役趨步進來禀告,“大人,陛下有令,三日後将刺客于東市斬首示衆……”
斬首的告示張貼出來後,長安城的百姓一陣唏噓。
藏身于人群中的一人捏緊了雙拳,片刻後,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很快三日過去了。
東市之中,刑場被圍得水洩不通,百姓們或是好奇,或是敬畏,紛紛伸長了脖子,與旁人低聲交談着。
刑場上,劊子手身形壯碩,赤裸着上半身,面容惡煞,他手持大刀,立于死囚身旁。
大理寺卿親自主持斬首,他坐在高台之上,神色緊張地不時望向四周,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
明面上是斬首示衆,可皇帝的真實旨意是要抓住最後那名刺客。
随着午時三刻的臨近,身邊有衙役上來小聲禀報,“大人,時辰到了。”
大理寺卿面色鐵青,他當然知道時辰到了,可現在那刺客沒有半分動靜。
也不知道是誰向皇帝提出來的谏議,若是真的斬首了,那藏匿的刺客反而沒有後顧之憂……
不遠處的酒棧二樓,趙從煊輕瞥了一眼刑場,神色莫測,旋即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卻沒有喝。
刑場周遭百姓開始大聲議論,這都過了時辰了。
“午時已到,行刑!”大理寺卿黑着臉,他拿起刑簽,怒而丢了出去。
話落,劊子手深吸一口氣,拾起一旁的酒壺猛地灌了一口,随即噴到大刀上。
死囚被人按着身體,就在大刀即将落下之際,突然,兩聲凄厲的馬嘶劃破長空。
與此同時,一支箭擊中劊子手的肩膀,那劊子手手臂脫力,大刀“哐”的一下掉落在地。
隻見兩匹馬車從人群中橫沖直撞而來,馬蹄翻飛,所到之處人群紛紛驚惶逃竄,尖叫聲、呼喊聲瞬間亂作一團。
大理寺卿見狀,眼中反而狂熱了起來,終于是來了。
他嘴裡大喊着:“護刑場!”
整個刑場已經遍布天羅地網,刺客隻有一人,任他插翅也難逃。
弓箭手紛紛彎弓搭箭,數百支箭将馬車紮成了篩子。
馬兒也被刺中了幾箭,但反而四處亂竄,直朝刑場上而來。
“快保護大人!”衙役擋在大理寺卿身前,拔出橫刀便劈中馬兒的身體。
可那馬兒不知是被人下了什麼藥,身中幾刀也沒倒下。
就在衆人慌亂之時,四周屋檐上瞬間多了數道身影。
大理寺卿驚愕,不是說那刺客隻有一人嗎?
他尖聲道:“抓刺客!一個都不能放走!”
周遭的侍衛和弓箭手紛紛将重心轉移到屋檐上的身影。
奇怪的是,有些身影中了幾箭卻沒有任何反應。
待有眼尖的弓箭手認了出來,那些都是傀儡木偶!
衆人的目光回落,刑場上,那死囚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大理寺卿面色慘白,當衆被劫了刑場,皇帝怪罪下來,整個大理寺難逃辭咎。
他聲嘶力竭道:“追!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