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把門打開了,一股熱浪噴湧了出來。
“你是在——蒸桑拿嗎,海格?”我用手扇着風,看着哈利和羅恩擠了進去,并不是很想見見海格的小火龍了。
“快進來。”海格一下子把我拉了進去,接着又趕緊回身把門關上了。
“我要窒息了。”羅恩說,“你的壁爐怎麼還燒着火?”
海格沒回答,端來了四杯酸茶和一盤三明治,沒有人敢動它們一下。
“我們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們,”哈利一句客套話都沒說,一針見血地直入主題,“除了路威以外,守護魔法石的還有什麼機關?”
“我當然不能說。”海格皺起了眉頭,“不過,我自己也不知道。”
“海格,你大概是不想告訴我們吧,你肯定是知道的呀。”赫敏夾着聲音奉承道,“這裡發生的事情,有哪一件可以逃過你的眼睛啊。”
“咳,咳。”羅恩就像被嗆到一般咳嗽着,笑得渾身發抖。赫敏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
“實際上,我們隻想知道是誰設計了那些機關。除了你以外,鄧布利多還相信誰能夠幫助他呢?”
海格挺起了胸膛,滿是胡子的臉也變得紅潤起來(我猜的)。
“好吧,對你們說說也無妨。讓我想想——他從我這裡借去了路威,然後請另外幾個老師施了魔法——斯普勞特教授——弗立維教授——麥格教授——奇洛教授——”海格扳着手指數道,“當然啦,鄧布利多自己也施了魔法。等一下,我還忘記一個人。哦,對了,是斯内普。”
我張大了嘴巴。
“斯内普?”
“是啊——難道你們還在懷疑他,嗯?”海格笑了起來,“瞧,斯内普也幫着一塊兒保護魔法石了,他不會去偷它的。”
“哦,是啊,當然了。”我擦去臉上的汗珠,把袖子捋了起來,“那他是不是很容易知道其他老師設下了機關——或者說,他可能已經知道了,對吧?”
“隻有你一個人知道怎麼通過路威,是嗎,海格?”哈利急切地問道,“你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是嗎?即使是老師也不會告訴,是嗎?”
“除了我和鄧布利多,誰也别想知道。”海格驕傲地說。
哈利看上去安心了不少,說道:“我們能不能開一扇窗呢,海格?我熱壞了。”
“不能,哈利,對不起。”海格一副藏不住心事的樣子,朝壁爐那兒掃了一眼。
我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發現火焰中豎立着一隻烤得焦黑的大蛋,甚至還在動。
“海格,那是什麼?”哈利指着火爐問道。
海格緊張地撚着胡子,那神态就像是做錯事的小孩:“那是——哦——”
“你從哪兒弄來的,海格?”羅恩走上前去,蹲了下來,仔細地端詳着那隻火龍蛋,“肯定花了你一大筆錢吧!”
“是赢來的。昨晚,我在村子裡喝酒,和一個陌生人玩牌來着。說實在的,那個人大概正巴不得擺脫它呢。我一直在看書,我已經知道怎麼照顧一隻剛破殼的小火龍了。”
可是誰會随身攜帶一隻火龍蛋呢?我看着海格快活的樣子,還是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一天早上,我絞盡腦汁地試圖編出火龍血并不存在的用途,用來應付赫敏的抽背。就當她的臉色越來越黑時,一隻熟悉的白色貓頭鷹把半張羊皮紙丢進了我的熱可可裡。
正當我要親吻它的臉頰時,它敏捷地躲開了。
“它叫什麼名字,哈利?”
“她?她是海德薇。”哈利撫摸着海德薇的羽毛,把培根端在她的喙前。海德薇直接飛走了,“我記得我好像提到過。”
“看起來,她似乎不喜歡培根。”我岔開話題,遺憾地說。
羅恩展開那張紙,讀着上面短短一行文字:“快出殼了。”
“我不想上草藥課了。”他激動地說,“反正斯普勞特教授也不會罰我們——”
“不行。”赫敏堅決地說。
“赫敏,我們一輩子能看見幾次小火龍出殼啊?”
“我們要上課,不然會惹麻煩的;如果有人發現了海格做的事情,他會比我們更倒黴——”
我喜聞樂見地聽着羅恩與赫敏鬥嘴,卻聽見哈利警告道:“别說了。”
“怎麼了?”我左顧右盼,以為是某位教授經過,卻在離這裡幾步遠的地方看見了一個閃閃發光的腦袋——是馬爾福。
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但馬爾福沒有看見,因為他裝作路過般快步走開了。
整節課上,羅恩都在和赫敏争辯着,隻留下我和哈利分别照顧着一盆蜘蛛抱蛋和一盆中國咬人甘藍。
眼看斯普勞特教授的目光又一次掃過自己,赫敏終于妥協了:“好吧,課間休息時再去。現在,你給我閉嘴。”
斯普勞特教授提前五分鐘宣布了下課,我和哈利立刻丢下小鏟子,跟着領頭的羅恩飛奔起來,匆匆跑過場地,朝禁林的邊緣奔去。
“海格!”羅恩砰砰地拍着門,下一秒它就被打開了。
“快要出來了。”海格興奮地說,側身讓我們走了進去。
火龍蛋被放在了桌子上,咔嚓一聲,裂開了。看起來皺巴巴的、又黑又瘦的小火龍頂着蛋殼站了起來,在桌上撲騰着。
“它很漂亮,是不是?”海格慈愛地說,摸了摸小火龍的腦袋。後者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天呐,你們看,它認識它的媽媽!”
我不敢苟同。
海格的目光掠過我身後的位置,突然變得嚴肅而驚慌起來,一躍而起,奔向了窗口。
“怎麼了?”
“剛才有人透過窗簾偷偷看——是個男孩——正往學校裡跑呢。”
我心裡一緊。
哈利翻過沙發,打開門,向外探出身子望去。赫敏不安地望向我,我想我們都已經猜到會是——
“馬爾福。”哈利洩氣地說,“海格,你隻能讓它走,把它放掉。馬爾福會告訴鄧布利多——或者更糟,告訴斯内普。”
“我不能。它太小了,會死的。”海格的眼裡閃爍着淚光,“我決定叫它諾伯。諾伯,諾伯!媽媽在哪兒?”
小火龍打了個噴嚏,鼻子裡噴出黑色的濃煙和幾點火星。它翕動着濕漉漉的鼻子,好奇地打量我們。
“海格,”哈利提高了嗓門,“再過兩個星期,諾伯就會變得跟你的房子一樣大。”
“我知道不能永遠養着它,”海格傷心地說,“可也不能就這樣把它扔掉啊。”
哈利轉向羅恩,說道:“查理。”
“我是羅恩。”羅恩說。
“查理——你的哥哥查理,在羅馬尼亞研究火龍的查理。我們可以把諾伯送給他,查理可以照料它,等它長大了,再把它放回野生環境裡去。”
海格的淚水流進絡腮胡裡,他糾結了許久,才同意我們先派一隻貓頭鷹去問問查理。
“我們會讓查理定期給你寄些諾伯的照片的。”我說,“如果它能活着長大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