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玄衣男子不假思索道,“我乃武陵劍派邱衍,你若信我,加入武陵劍派會是你最好的選擇,放眼修真界,沒有一個門派比本派更适合劍修修煉。不是我想非議他人,但我觀你身上沒有半絲靈力,至今未入煉氣一道,這麼放縱下去,豈非誤人子弟?”
林浪遙當下心裡隻有一個念頭:真是可惡,溫朝玄怎麼就沒有在場呢!好想看看他聽到自己被人指責“誤人子弟”時會是什麼表情。
林浪遙抹了把臉好歹沒讓自己當場失笑,闆着臉說道:“你知道我師尊是誰嗎?”
“是誰?”
“你聽說過林浪遙嗎。”
邱衍一愣,蹙起眉,“你師尊是林浪遙?”
“不是……”林浪遙慢吞吞的,像吊着人胃口一般說道,“但是我的師尊……他教出了林浪遙。”
邱衍還未消化完他話裡的意思,忽然神色凜然轉頭看向天際。幾乎在同一瞬間,林浪遙感覺到了來自天邊的熟悉氣息。
溫朝玄來了!
日光淡薄的雲霭深處透出一抹鮮明的白色,像是蓦然乍亮的一道微光。
他接近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近前,溫朝玄的手裡仿佛提了什麼東西,朝着林浪遙的方向一丢,林浪遙看到一個黑白混雜的東西摔在面前,仔細一看,才看清那是個身披黑白八卦道袍的老頭。
邱衍也認出了天工閣掌門,他瞬間變換一下站姿,單手按在劍上,肅然道:“來者何人!”
溫朝玄沒有回答。他懸停在幾人面前的半空中,一手持羅盤,一手褪鞘出劍。
在承天劍啟封的刹那間,釋放出一股極其強大的劍氣威壓,偌大殿前廣場上所有立着的長劍都開始嗡嗡顫動,祁子鋒沒見過這場面,驚恐不已地看着周遭的異動,邱衍臉色非常難看地按住自己的劍,默默以自身靈力去抵消對方的劍勢。在這一片萬劍鳴顫中,隻有林浪遙的青雲劍安靜地待在劍鞘裡不受影響。
林浪遙一把将地上那柄被祁子鋒摔飛的劍踢了起來,丢給發傻的祁大少主,“拿好你的劍!”
在他說完的下一秒,溫朝玄徹底抽出了劍,劍身上爆出的光芒伴随着磅礴劍氣讓在場的所有仙劍都失去了控制,長劍們如受号令脫離地面化作虹光唰然飛來,溫朝玄再提劍一揮,無數道劍光朝着天工閣掌門逼近,老頭兒恐懼又自知無路可退,絕望地以手擋住了頭,然而想象中的死亡并沒有到來,長劍盡數沒入他身邊的土地,形成一個劍陣把他死死困在其中。
溫朝玄冷笑一聲,收劍落地,“還跑嗎?”
老頭癱軟在地,死裡逃生後臉色蒼白地說:“仙尊饒命,仙尊饒命……”
林浪遙一看就知道這老頭肯定是幹了什麼把溫朝玄真惹生氣了,有點兒幸災樂禍,“讓你不知好歹,你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嗎,你就敢跑。”
然而他才說完,自己就挨了溫朝玄一記眼刀子。
“你又亂跑到哪裡去了!”
“……我也不想的啊,”林浪遙很是冤枉,分明是溫朝玄追太快他才跟丢的。
溫朝玄閉了閉眼,心裡也知道林浪遙其實沒什麼錯,他是因為發現林浪遙不見了所以有些着急。溫朝玄很快平複下情緒,将羅盤上的卦象抹掉,重新蔔了個尋蹤卦,“把天工閣掌門拎上,先随我去尋人……”
他一邊說着,一邊瞄了眼卦象,聲音戛然而止——羅盤上顯示的尋蹤方位就在此地。溫朝玄下意識地朝林浪遙的方向走出一步,然而命運果然還是沒有半點留情的餘地,羅盤上的指針悠悠地打了個旋,緩緩指向相反的方向。
祁子鋒正在為眼前的一切摸不着頭腦,就見那位實力可怕的白衣劍修臉色冷凝地轉回身,眼中情緒複雜難辨地望向自己。
他說:“是你。”
祁子鋒心想,是我什麼?
溫朝玄沒有說話,他此刻心裡頭隻有一個念頭:
原來一百六十年前,一切真的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