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水樣貌堂堂,好歹身為一個美人輩出的門派的宗主,他自身相貌長得也不差,因為年紀漸長的緣故,在唇上蓄了點胡,不說話時看着倒是個斯文人物。
“我的弟子很多,但是親自教導起來的徒弟就這麼一個,”蘇寒水垂着眼,頹喪地看着地面說,“我年少成名,那時候還未建立宗門,就收了他為徒。他是唯一一個跟着我吃過最多苦的,天下人誰也不知曉靈碧宗,更未從聽聞過靈碧宗宗主蘇寒水之名時,他便一心一意随在我左右,尊我敬我,信賴仰慕我這個師尊。我後來收過那麼多小徒弟,一個個被長老堂主嬌慣着,被師兄師姐愛護着,靈丹法寶,錦衣繡緞,樣樣不缺,但這些都是他曾經沒有的。他才幾歲大時,就會學着别人家的道童那樣為師父端茶倒水,灑掃濯洗。我讓他别做那些,我對他說,你是我蘇寒水的徒弟,來日我成為一派宗師,你就是開山大弟子,開山大弟子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耀武揚威地站在師尊身邊說‘你知道自己惹着誰了嗎?我師尊可是天上地下,最了不起的人!’我說這些話是為了逗他開心,他跟着我這樣的師父,日子過得太苦了,小小年紀就要肩負起太多,但我始終低估了他的堅韌和早慧。他沒有笑,而是疊着衣衫,認真地道:‘可是那時候,師尊名揚天下時,自然多得是贊揚師尊的人,但隻有我知道,師尊穿暖沒有,愛喝什麼樣的茶。’”
蘇寒水說到這裡停頓住,閉了閉眼,似乎是在平複呼吸。
“我知道他的天賦并不高,來日修道之途走不遠,但即使這樣,我也頂着全部的壓力,執意讓他成為下一任接掌門派的宗主,我從來沒考慮過别的人選,隻有他……也隻能是他……”
“所以,再讓我想想吧……再讓我想想……”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在喃喃自語。
隻有養過徒弟的人,才能感同身受這種掙紮痛苦。
哪怕是養一棵樹,要給它澆水施肥,修枝剪葉,日久天長,都不免生出感情,更何況是一個一手教導大的孩子。
如果換做是他呢?
溫朝玄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眼前微微晃了晃神。
此情此景,如果易地而處,深陷危境的人是林浪遙,而他卻沒有救出自己徒弟的能力,他會如何做?
……
溫朝玄發現,他甚至不敢去想象那麼一天。
“師父?”
夜間,靈碧宗内。
蘇寒水需要一點時間去考慮和安排事宜,如果救人失敗,他自己也出了意外,偌大宗門該怎麼辦,這些都是他需要去考慮的。林浪遙等人也随他回到靈碧宗,暫時安排歇下。
林浪遙蹑手蹑腳地推開溫朝玄的屋内,靈碧宗給他們一行人一人安排了一間房,但溫朝玄對于林浪遙會半夜造訪的行為一點也不意外。
他坐在桌邊望着跳動的燭火出神,白衣被暖色染得柔和,好看的側臉浸潤在琥珀色的光中,像一座無瑕玉雕。
林浪遙一進來,看見的便是這麼一幕。他做賊心虛地掩上門,小聲說:“師父,你還不睡嗎?”
溫朝玄像是被他這麼喚了一聲才醒過神來,轉頭輕輕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說:“睡吧。”
溫朝玄往裡間走去,林浪遙立刻跟上他的腳步,殷勤地動手替溫朝玄寬衣解帶。
他并未這麼服侍過師父,動作很是笨手笨腳,腰上帶子系得太緊,半天解不開,使了蠻力拉扯着,溫朝玄也不出聲,就靜靜地站着任由他擺弄。
帶子越拉扯越緊,林浪遙解得不耐煩了,突然湊過頭,埋在男人腰腹間,直接用牙咬着打結的衣帶。
溫朝玄身子瞬間繃緊,手放在林浪遙腦後,想要将他拉遠,林浪遙“唔唔唔”地示意他别幹擾自己,好一通扯咬後,終于将那沾上口水的衣帶解開了。
林浪遙長出一口氣,說:“好了!”
衣衫順着男人的肩背滑落,溫朝玄隻穿着亵褲,裸露一身白皙的肌肉。
林浪遙面對面看着眼前緊緻的腰腹肌肉,咽了咽口水,伸出手去碰下半身那最後一層衣料,但還沒碰着,突然被人一把撈起放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