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兆衍雖然身上的傷好了,但是心底還是很痛,他感覺剛剛程知微看向他的眼神冷漠厭惡,甚至還有十足的嫌棄。
“沒事的阿姨,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剛剛知微……她……那樣看着我,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他直覺有什麼東西開始變得不對。
程媽媽告訴他:“沒事的,隻是醫生說微微因為受到刺激太大,短暫地失去了聽力。”
失去聽力?!
陸兆衍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口,直接開始心疼起程知微:“那醫生還說了大概多久能恢複嗎?”
正在幾人說話間,當地同事終于找到了陸兆衍:“陸隊,你在這裡啊,醫生不是叮囑你在床上好好靜養嗎,快跟我回去吧。”
說着作勢就要來扶他。
陸兆衍隻得跟着同事回房間休息,但他腦海中完全被剛剛的信息所充斥。
程知微失聰了,她……聽不見了。
這一切都是他的工作失誤造成的,如果當時他更加注意她的動向,也許她就不會遭遇危險。
如果當時他在她信任的目光中直接選擇她,也許她就不會驟然失聰。
如果……
但是是不是剛剛她那樣的神情,意味着未來他們沒有如果了?
陸兆衍認識程知微十年,見過她各種各樣對他的眼神。
而他也貪婪且自私地私藏享受着。
有欲語還休,有羞澀純情,有好奇探尋,有悸動渴望,但是剛剛的冷漠厭惡,他是真真切切第一次感受到。
他的心蓦然沉到谷底。
是不是他需要做很多努力,才能彌補這一切,才能挽回她的心呢?
陸兆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絲毫睡意都沒有。
但是不論如何,他都下定決心要挽回這一切。
他一定可以讓程知微原諒他的。
陸兆衍基于這前十年的經驗,非常笃定這一點。
她一定會原諒他的。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程知微在蘇醒的第二天就已經辦理好出院手續,跟家人坐飛機回到了家鄉。
程媽媽陪她上飛機的時候還是有些擔心:“微微啊,這個失聰的時候耳朵應該特别敏感,你坐飛機要不要緊啊?”
程知微寫道:“沒事的,不用替我擔心。”
她現在隻想離那個人越遠越好,越快越好。
至于身體上的不适,她根本沒法去在意。
隻是耳朵還是不自覺地疼痛,尤其是等到高空飛行的時候,耳膜感覺鼓起來了,她的周圍一直萦繞着耳鳴聲。
程知微皺着眉頭捂緊了雙耳,她在勉強地容忍不适。
也許這就是初戀失戀的代價。
程知微回到縣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縣醫院看耳朵,雖然當地是個小縣城,但是很多時候都有南京上海的專家來坐診,程爸爸特地搶了個号。
在走廊上排隊的時候,居然意想不到地又遇到了熟人。
程知微正在低着頭看一本書,沒想到顧凜就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顧凜也是恰好陪家裡長輩來看上海專家,正巧在門診走廊上見到她,這換誰能不激動?
顧凜覺得,這簡直就是緣分!
他自顧自地說着什麼,但是眼見程知微一臉地疑惑不解。
他隻能求助地看向一起來的程爸爸:“叔叔,知微這是怎麼了?”
程爸爸也很擔心女兒的耳朵健康,畢竟聽力非常影響一個人的生活質量:“唉,說來話長,她這次跟學校去雲南旅遊的時候出了些意外,醫生說是短暫的失聰。”
顧凜聽到這個消息,顯然擔心地不行:“那要不要緊?我們小縣城的醫療水平不夠,要不要我帶着知微去上海專科醫院看看?”
程爸爸也知道他和程知微相親的事情,見他這麼關心女兒的病情,顯然陡增不少好感。
“不用了,我們先看看情況,再做後面的打算。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好意。”說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顧凜再次低下頭看向程知微,他有點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程知微,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說着還生怕她看不見了,伸手在她眼睛面前招呼了好幾下。
程知微拿出手機沒好氣道:“我隻是聽不見,不是看不見了。”
見她還有心情跟他發微信,顧凜也就不那麼擔心:“既然你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那說明你的情況還不是很嚴重嘛。”
即使一向樂觀的程知微,失聰之後也感覺生活有許多不方便,心情難免低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好,還是以後都不會再好起來了。”
語氣中的消極怎麼也掩飾不住。
顧凜立刻心疼起來,他也顧不上問在雲南發生了什麼,隻是盡力安慰道:“失聰隻是短暫的小問題,如果你最近有空的話,我可以陪你出去散散心。”
說着擡起頭朝着她陽光燦爛地一笑。
程知微忽然心情就好了一些,,低下頭對他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