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轉瞬即逝,周一早上七點的校門口,人潮湧動,林歲歲推着自行車艱難前行,終于進入學校。
校園内原本隻有高二黃白相間的校服和高三紅白相間的校服,現在多了一抹藍白色,也就是新高一。
青城一中是市内唯一校内級部也要分校服顔色的學校。
林歲歲有點欣賞這樣的安排,不單調也充滿了紀念感。就像今年的高三離開之後,就由他們接替藍色,而後有天,他們也會變成高三。
剛從軍訓結束後修整好的高一新生們,大部分人還尚未進入學習的狀态,早自習嘈雜混亂。
值日生在走廊上穿梭不止,偶爾發出幾聲刺耳的尖叫聲,教室内更是亂成一鍋粥。
林歲歲看着夏年從書包裡抽出一本本言情小說,而後極為謹慎地将它們一個又一個地塞進桌洞。她的表情虔誠又專注,林歲歲看呆,“夏年,你這是把所有的言情小說都拿到學校了嗎?”
“嘿嘿,這可都是我周末特意去圖書市場新買的,還有一半在家呢。”
夏年看着林歲歲探索的表情,開始迫不及待地與她分享,“歲歲,你别老天天看那些看不明白的書,要不你挑一本無聊的時候看一看。”
林歲歲挑眉,其實她言情看的也不少,初中還投過稿,但隻是看過一段時間,後來就失去了興緻。
此時此刻她被夏年重新勾起了好奇心,于是随意拿了一本,“那借我看看這本啦。”
倘若自己喜歡的事,身邊的朋友也有興趣,那麼分享欲也會愈加泛濫。
于是夏年硬生生拉着林歲歲談論了半節自習課。
她在夏年停歇的空隙,随意扒拉了幾頁小說。
隐隐約約看到一句話,“那一天,他高高在上,而後永遠高高在上,而她隻能隐沒于人群中,一直仰視着他。”
林歲歲在這句話上,停滞幾秒,睫毛微微顫抖,手指輕輕劃過,眼前恍如出現那倚靠在走廊邊發着呆的身影。
幾秒後,腦海裡那抹疏淡的身影消失,陳輝大搖大擺進了教室門。
她們倆的位置靠後窗,不易被發現,但夏年看林歲歲還在發呆,就猛戳了她幾下。
林歲歲回過神,慌忙把書捅進桌洞,拿着嶄新的冒着油墨味的教科書,開始裝模作樣的讀文言文。
陳輝拿起黑闆擦,敲了幾下,整個教室寂靜無聲,隻有浮起的粉塵,彌散開來。
“大課間的時候,去廣場升旗,葉珩,到時候地上貼着班級,你帶好他們。”
葉珩聞言,乖乖點頭,林歲歲望着他那寸頭,又沒忍住彎起唇角。
林歲歲是在媽媽那裡聽來的這件事,現在想起來依舊覺得好笑。
她和葉珩住在同一個小區,初中又在一個班級,所以兩家間不算親密但也絕對熟悉。自從中考後,葉珩的媽媽一直想要給他剪頭發,可是葉珩誓死不從。于是在某個深夜,葉珩的媽媽拿着剪刀,偷偷潛入,一剪刀給他咔嚓了,第二天,葉珩流着眼淚進了理發店。
幾隻麻雀停留在窗外的栅欄上,叽叽喳喳。
陳輝又交代幾句,走前沒忍住嘲笑幾句,“咱們班還好,沒有穿着軍訓服來上學的傻子,隔壁王義軍老師的班,還真有一個傻子...”
王義軍是隔壁七班的班主任,也就是李好所在的班。
他應該不會吧?
來時,經過七班時下意識瞟了幾眼,但沒有看到他,希望等會升旗儀式可以看到他。
挨過了兩節無聊的課,大家随着擴音器響亮的音樂,緩慢地走向升旗廣場。
已經九點半,陽光愈烈,四面八方湧出人來,一時之間擁擠不已。林歲歲帶着夏年和陳雀走了上次去換軍訓服時走的那條路,人少安靜。
夏年一路都在抱怨英語老師段虹,“不是我說,這個英語老師為什麼這麼裝啊,自我介紹都要用英文說,是怕别人看不出來她是英語老師嗎?”
陳雀躲過一旁經過的幾個男生,“哎,可是她的發音很标準哎,我的就不行,土不拉幾的。”
夏年用手揉着陳雀軟乎乎的小臉,“哦——陳雀寶貝,你已經很好了。”
林歲歲眼神看向人聲鼎沸的廣場,“快一點,免得被輝哥罵。”
毫無樹木遮攔的廣場,陽光駭人,高一八班正對着陽光的方向,林歲歲在四處張望,還未看到某人的身影後,索性閉上眼睛休息。
他個子太高,應該在隊伍的最後面,所以才看不到。
夏年貼在她的耳畔,聲音上揚,像是羽毛輕撓了林歲歲一下,“聽說,等會入學第一要演講。”
林歲歲嗯了一聲,等着她的下文。
她知道夏年不會對誰考了入學第一名這類的事感興趣,所以一定有其他的事,會讓她感興趣。
果不其然,夏年再次開口:“聽說,人長得巨帥。”
“是嗎?”林歲歲挑眉,但眼睛依舊閉着。
“嗯嗯,我也是聽許飄說的,好像叫什麼——”夏年停頓幾秒,倏地大笑,“歲歲,你快看那,也太好笑了吧。”
林歲歲緩慢睜開眼,刺眼的光刹那進入她的眼眶,她停頓幾秒,才順着夏年的手指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