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幾人剛吃了飯,聽見王志軍的話,從屋裡出來,想知道到底發生了啥事兒。
王志軍抹了把汗,繼續道:“大隊長,洪三偷偷開拖拉機,撞到了樹上。被洪六拉下來揍了,洪三不服氣,和洪六打了起來。我來的時候還打着呢,我爹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拉開兩人。”
“走,咱們去看看。”沈黎擡步往外走。
帶着人到了打谷場,就見洪勝利批評洪六和洪三,兩個人鼻青臉腫,顯然下了重手。
“真能耐啊,一個沒學過拖拉機就敢開,一個敢直接打人,你倆咋不上天呢。”沈黎看一眼洪三,又瞪一眼洪六,“他開拖拉機不對,你可以來找我,我會教訓他,你為何打人。”
“那是咱們大隊的拖拉機,都愛惜着呢,比自家兒子都寶貴,洪三開也就開了,竟撞樹上了,我氣不過,這才把人打了。大隊長,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随便打人了。”洪六低着頭,認錯态度良好。
這是他爹教他的。
洪福生看着老實巴交,看問題老辣,覺得沈黎心軟,隻要态度良好,沈黎就不會深究。
沈黎擺手,走到洪三跟前:“你呢,明明不會開拖拉機,為什麼要開拖拉機?那是村裡吃飯的大家夥,你要是弄壞了,賠得起嗎?”
洪三梗了梗脖子,硬着頭皮說:“我看洪六開好幾回了,也就那麼回事,所以才想試試。”
“我學過,你學過嗎,大隊長親自教的,你跟誰學了,你就敢開拖拉機。”洪六指着洪三的鼻子大吼。
鐵牛前面撞了一大塊,好像自家兒子受傷,心都在滴血。
其他人也罵洪三,說洪三逞能,讓沈黎懲罰他。
沈黎想了想,這件事太過嚴重,洪三必須要罰,要是都想開拖拉機,把拖拉機撞了,後果誰負?這是人沒事,萬一人出了事,可就是大事,誰也負不起責任。
她看向洪勝利:“勝利叔,您覺得該怎麼辦?”
他是洪山大隊的老人,應該更清楚一些,由他來說,更能震懾其他人。
洪勝利抽着旱煙杆子,想了想:“罰款吧。”
要是幹活,洪三不害怕。
那就是個二流子,無父無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罰錢不一樣,洪三得想法子弄錢。
“您說得對,就得罰款,車壞了,得好好修修。”沈黎也想到了這一點,“那就罰五塊錢。”
一個正式工一個月少的十幾塊錢,多的幾十塊錢,罰五塊錢,已經不少了。
洪三哭喪着臉,說沒錢,要是有錢,也不會偷雞貓狗。
“沒錢?”沈黎冷哼,“這個簡單,上工掙工分,一天不能少,少一天就把你趕出去。将來制糖廠建起來,你更沒機會當工人。”
其他人不在乎洪三受罰,隻在乎建設制糖廠的事兒。
“沈知青,咱們村要建制糖廠嗎?”
“什麼時候建,這可是大好事兒。當工人好,不僅有工資還有各種票證。”
沈黎沒說,讓大家散了,帶着洪三回知青點。
到了知青點,沈黎問洪三:“你也想開拖拉機?”
洪三懶慣了,幹不了農活,跟着人上工也是渾水摸魚。
沈黎也想給他找個事兒做,省得他閑下來。
洪三被批評,垂頭喪氣嗯了一聲。
“你好好幹活,下次有機會我考慮着你,你要是不好好幹活,還調戲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看我怎麼收拾你。”沈黎威脅。
洪三縮了縮脖子,沒說話。
解決了紅三的事,女主回知青點,剛回到知青點,就見洪勝利背着手,帶着幾個人過來。
都是生面孔,沈黎沒見過,挑眉看向洪勝利,想問他怎麼回事?
洪勝利指着旁邊的人解釋:“這是向陽大隊的大隊長,這是五裡屯的村支書,這位是小劉村的村支書。”頓了頓,“有啥話,你們和我們大隊長談吧,拖拉機是我們大隊長弄來的,她說了算。”
沈黎了然,這是奔着拖拉機來的。
向陽大隊的大隊長姓楊,五十多歲,看着老實憨厚,先開口問沈黎:“你們大隊的拖拉機,能不能借給我們用用,我們不白借,我們沒錢,收了糧食,我們可以給糧食。”
“我們也給糧食,借給我們用用吧。”五裡屯的村支書懇求道。
小劉村也是這意思,都想借拖拉機。
他們村有姑娘嫁到了洪山大隊,更有洪山大對的閨女,多少都有些親戚關系,知道洪山大隊有了拖拉機,把荒地開墾出來,種上了糧食。
要是有了拖拉機,他們也能多開荒、多種地,不怕沒糧食,村裡人也能吃頓飽飯。
沈黎看着這些淳樸的幹部,沒有猶豫道:“行,我讓人開拖拉機幫你們開荒,等收了糧食你們給糧食,人也不能白幹活,我這邊記公分,你們管飯吧。”
楊大隊長以為沈黎不同意,來的路上他們商量了許多說辭,結果沈黎痛快答應。
這是意外之喜。
沈黎又道:“要是可以,我可以給你提供甜菜種子,到時候收了甜菜,你們賣給我們大隊,我們想辦一個制糖廠。”
楊大隊長聽了,樂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兒誇沈黎厚道。
“就這麼說定了,你們要是覺得可以,咱們簽一份協議。甜菜你們不能賣到别處,隻能賣給我們大隊。”沈黎道。
楊大隊長欣然贊同,簽了協議,拿着屬于自己那份笑呵呵離開。
洪勝利沒走,問沈黎,真要開制糖廠嗎?
開工廠子當然是好事,關鍵是沒錢,蓋廠子要錢,設備要錢,哪裡都需要錢,他們大隊窮得叮當響,哪裡有錢買這些東西?
沈黎笑了:“咱們是沒錢,但是咱們有東西。”
“咱們有啥??”洪勝利一頭霧水。
“新鮮蔬菜,你忘了山谷裡的二十多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