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雨煙為了讨太後的歡心,将一枚金雕飛镖拿去給太後瞧了!”簡明華痛心疾首地道:“我原先也納悶着,明明太子殿下喜歡的是雪煙,為何太後和皇上會欽定了雨煙為太子妃……”
“金雕飛镖?”嚴律納悶道:“那是什麼?”
“事到如今,這件事也無需隐瞞了。”簡明華閉了閉痛苦的眉眼,方才顫聲地道:“那是……太後聯合她娘家族人,企圖叛國的罪證!”
“什麼?!”嚴律大震。
“若不是皇上讓我留下來處理後續朝政,我也沒有機會找到這個。金雕飛镖一共有二十來枚,每一枚裡,都有夾層,裡頭全都是太後與金人之間交換咱們大虞朝政内情,企圖叛國的罪證!那金雕,本就是他們金人的圖騰,金雕飛镖,更是他們可汗手下死衛的慣用武器!這個罪證着實重大,太後的罪孽是跑不掉的……”
“那恩公,為何這一切不立即禀報皇上呢?”嚴律着急地道。
簡明華一瞬不瞬地望着嚴律,歎聲道:“我拿到後,立即就跟皇上說了,但是……太後把持朝政,垂簾聽政許多年,就算是皇上,也是無可奈何啊!”
嚴律:“……”
“皇上讓我暫且保管,待得時機成熟,方能懲治太後的罪孽。可這些金雕飛镖好似燙手的烙鐵,在我這裡已經存放了一年多,都不見成熟的時機在何處……我尋常将這些飛镖妥善保管,不曾将其拿出,我真的不知道雨煙是怎麼知道這個的!她向來沒她姐姐懂事,但金雕飛镖的事兒,我也是背着她們姐妹倆……我真的是不曾想過,雨煙她僅僅是為了想要讨好太後,讓太後能高看她一點,竟不管不顧我們簡家上下幾十口老小,就把這種罪證獻了出去!”
嚴律隻覺得自己的大腦一陣轟鳴,他心驚膽戰地怔了好一會兒,方才道:“雨煙小姐把這個給太後瞧了,那太後……”
“太後暫時沒有任何動作,但是,她既然今天已經北上回幽州了,恐怕,接下來必有一場大動作!”簡明華恨得咬緊了牙根,痛心地道:“關鍵是,我也是剛剛才得知這件滔天禍事的!嚴律,你快去太湖小蓬萊莊園,把這木箱子藏于暗室裡。這木箱子裡,除了那二十來枚金雕飛镖,還有其他太後與金人之間往來的書信,你絕對絕對不能把它給弄丢了啊!”
嚴律懷抱着木箱子,跟洛江河和十來個弟兄們,一人一騎,快馬加鞭,瘋狂地向着太湖小蓬萊的方向沖去。
這一路,嚴律的腦子着實慌亂。
他不知道簡雨煙的所作所為,會給簡家帶來怎樣的滔天禍事。保護簡家,是他和身後這十來個弟兄們,從小到大的信仰。
可這會兒,真正的災難來臨,他卻不知自己該怎樣做,才能最大力度地保護簡家。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擁有權利,至高無上的權利,才能真正保護到自己珍愛的人。
可他嚴律,什麼都沒有。
……
金陵城到太湖小蓬萊,快馬加鞭隻需三個時辰。嚴律在心底裡盤算着,簡家上下從金陵城出發到這裡,應該隻是尋常馬車趕路,三個時辰肯定到不了。
那麼,一天的時間總歸是能到了吧?
而且,簡明華跟他說過,第二天會派人來告知他接下來該怎麼做。
可嚴律膽戰心驚地在太湖小蓬萊莊園裡等了一整天,也沒有簡家人出現的身影。
他恐慌不安,如坐針氈,再不能等,想要回金陵城去瞧瞧。
可所有的弟兄們都跟他說,再耐心等等,沒準簡家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若是這會兒回去,定會走岔了。
兩天過去了,嚴律寝食難安,心頭恐慌,總覺得有什麼事兒将要發生。
他甚至一閉上眼睛,仿佛就能看見簡雪煙快要消失的身影。
第三天一大早,他獨自一人快馬加鞭地沖回了金陵城。可距離簡府尚有兩條大街,便能遠遠地看到,簡府方向火光沖天,黑煙漫天缭繞。
他瘋了一樣地沖過去,卻發現簡府已經被燒成了斷垣殘壁,黑牆碎瓦。
“走水了!”他撥轉馬頭,向着軍巡鋪的方向沖去,一邊沖,一邊口中瘋狂地大喊:“簡府走水了!快來人幫忙啊!!!”
過路的行人紛紛避讓,皆是搖頭歎息。唯有幾個好心的,沖着他騎馬奔忙的方向喊道:“别喊啦!不會有人來救火的!兩天前就有人求救了,官府已經放話下來,不準任何人幫忙救火!如若被發現有人幫忙,格殺勿論。更何況,就算是救火,也沒有用了,簡家人在裡頭全都已經死透了。”
嚴律大震,沖着行人喝道:“什麼意思?!”
行人們搖了搖頭,離開了。
沒有人告訴他,嚴律就獨自一人去救火。沒有人幫忙,他就用自己的快馬往返于五條大街之外的井泉裡取水滅火。
一桶桶井水滅火。
一次次往返。
這場大火,他獨自一人整整滅了兩天。
許是他救火心切,表情猙獰,恨意滋生,兇神惡煞。總之,縱然有“格殺勿論”的罪名當頭,他救火的這些天,也沒有任何官兵上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