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你不吃……”李小于正客氣着,一陣風卷過,尹秋池的盤子還沒落到桌子上,就被搶走了。
一隻浣熊把盤子頂在頭上,竄進餐車裡。
尹秋池趕緊追過去,留下小員工在風中淩亂。
田爽默默把筷子放進洗碗池裡。
“你剛才去哪兒了?”尹秋池把筷子遞給他。
快樂地吃着清甜的炒菜,配上同樣清甜的豆子,祁安回答:“在木屋裡啊!”
是他被棄養在外三區的臨時住所,尹秋池離開時還隻有一個空殼,現在已經被他布置的非常溫馨。
一起吃過飯,兩人爬上木屋。
木屋裡非常涼爽,而且這種涼爽跟開空調不一樣,是風從樹葉間穿過帶來的涼,在這躺下,能透過窗戶看見外面的大樹,能聽見蟲鳴。
——這個還是别聽了!
尹秋池剛爬上木屋,就遇到隻在尋找納涼地的大甲蟲。
看來親近自然與嚴格的衛生不能共存,好在兩人都不算講究,把甲蟲趕走後再次惬意地躺在軟墊上。
這固定的小木屋雖然比不上餐車方便快捷,但卻更容易給人穩定感,盛夏住在這裡真是不錯。
在外三區的日子就是這樣平靜且美好,在基地的銷路已經打開,尹秋池隻需要每周去基地一次,要是把餐車開得快一些,完全不需要耽誤在外三區的工作。
開車的工作要交給祁安,尹秋池在餐車上準備好周一特别供應的點心。
苦澀的涼茶配上甜甜的冰粉,就是這周的特别點心。
當然,這個冰粉沒那麼大威力,隻用了一點點馬錦草種子,輕輕搓兩下,就能做出足以供應一天的份量。
他今天來基地,也會做冰粉的方法交給田笑,抓住最熱這幾天,狠狠賺一大筆。
但尹秋池隻是在基地的平價飯館露了個臉,就被幾個人恭恭敬敬地請走到一處别墅裡。
為首的人是薇薇的爸爸,也就是梁興金碧輝煌的飯店的主廚。
感謝也用不上這麼大陣仗吧?尹秋池心裡疑惑,但臉上卻像是對一切了如指掌。
這位胖乎乎的大廚走的很急,大熱天汗如雨下,一邊趕路,一邊跟尹秋池解釋:“是基地的三把手,剛被調回來,我朋友是這場接風宴的廚師,他剛才受傷了,時間很近,我一個人做不完,正巧……”
兩人走到廚房,尹秋池自然地接過圍裙,利落地系好:“現在情況怎麼樣?”
情況很糟……距離宴會開始還剩一個小時,要是到時間沒上菜,也許會被開除吧!
這三把手跟他的頂頭上司梁興可不對付,不過聽說他脾氣不錯,至少不會把他們拖出去砍了。
“先帶我去見見你朋友,還有菜譜,現在準備到哪兒了?可能需要換菜。”
尹秋池兩句話就把主動權抓在手上,雖然他年紀更大,工作資曆更深,但這種時候,也隻能像小幫廚一般,等着這個年輕廚師拯救。
他的朋友手被燙傷得很嚴重,這會兒正在上藥,後續能不能完全恢複還不好說。
見走進來個漂亮的年輕人,瞬間不好意思繼續慘叫,強忍着痛苦發問:“這就是你搬來的救兵?”
當廚師是個力氣活,大部分大廚都膀大腰圓,這小帥哥清瘦,能颠得動大勺嗎?
“不是我質疑你,這宴會馬上就開始了,你好歹多找幾個,這我都沒見過……”
雖然聽得出他是為宴會犯愁,但尹秋池是來救場的,不是來聽他抱怨的,于是直接打斷:“第三、七、十一道菜浪費的時間太長,我要換掉,你們怎麼上菜?”
專業的問題讓他回過神,還好,他隻是着急,并沒有忘記宴會的安排。
這次隻是個接風宴,不算正式,原本是打算采取自助餐的形式,菜都擺好後客人再進門,顯然,這是來不及了。
尹秋池拿起筆,在菜單上塗改:“來的客人不算多,改成大圓桌也行,先上冷菜和涼拌菜——”
目光掃過菜單,他擡筆一劃:“這道不要。”
“然後上炒菜、燒菜,貴的這時候都上上來,這個甜的最後。”尹秋池迅速标好順序,需要既能兼顧禮儀,有安排開時間,是個費腦子的活兒。
最後他活動活動肩膀,把标記後的菜單遞給這兩位老道的大廚:“甜品也沒做嗎?我哪兒倒是有個合适的,配上水果也夠了。”
他标注的很合理,兩人都挑不出錯來。
就這麼短短一分鐘,背後表現出來的功力不可小觑。
他們有幾十年的經驗,也不敢肯定自己能在這麼短時間内做出這麼周全的方案。
難道是這年輕人專攻宴會承辦?
正琢磨着,卻聽到這年輕人說:“這還是我第一次做宴會菜,所以每道菜間留的時間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