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掃過被壓制住的魔族,最終定格在一處。曲悠悠冷冷一笑,果然不是所有的魔都如此沖動,還是有魔能夠沉得住氣,比如那位第一個試圖替代别人的瘦削魔壩骨。
壩骨應該也察覺到了曲悠悠的視線,但卻似乎信心滿滿,即使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點頭哈腰地向曲悠悠行禮,可嘴角卻上揚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你,”曲悠悠輕輕揚起下巴,示意壩骨:“難道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壩骨心理素質果然比那些大塊頭強得多,他左右看看,詫異地指向自己:“殿下是在說我?”
“是你,說說吧,你的角色是怎樣獲得的。”
“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壩骨眼中閃爍着挑釁的光芒:“這個角色曾經确實不屬于我,可那家夥找到了一處秘窟要去探尋,無法出演,隻能央求我來替他。更何況,我的角色不是殿下您親自定下來的嗎?”
曲悠悠幾乎被氣笑了:“是嗎?你之前不是說他是因為病了來不了嗎,怎麼又成了找到了一處秘窟。”
壩骨不僅自己強搶别人角色,還給不少魔出了鬼主意,借機還收了不少好處,謊話編得多了,現在早已忘了之前的借口。隻是他一點也不驚慌,兩眼一轉,新的說辭張口就來:“他原先跟我說的确實是病了,可能也是提防我跟他強搶秘窟。後來見我實在是個實誠魔,又成功被您選上,這才放心跟我透了底。”
他臉上似有似無的嘲諷微笑太過氣人,甚至看上去有些沾沾自喜。曲悠悠沒有說話,無月會意扔出一枚留影石:“自己看吧。”
留影石“骨碌碌”滾到壩骨的腳下,縱使他還是無動于衷,留影石還是自動播放起來。
魔族兇狠但生存能力極強,有些種類在臨死前還會爆炸,所以無論是他族還是本族,都不太願意跟瘋子們以命相搏,故而魔族内部還演化出了願賭服輸的傳統,隻要承認在比鬥中輸了,就要無條件答應對方任何要求,對方多半也會停手,畢竟誰都不知道對方還有沒有以命相搏的法子。當然,咬死不認輸,不死不休的局面還是不在少數。
當曲悠悠組建的惡意替換演員事件調查團找到原本飾演被救老者的演員時,他被揍的傷還沒好,不知道壩骨用了什麼法子,那魔身上都是窟窿,整隻魔像一灘冒泡的稀泥,曲悠悠都沒辦法看第二眼,怪惡心的。
即使是這樣,開始他都沒有說出壩骨揍他一頓搶走角色的事情,對魔來說,被揍掉半條命可太丢人了,哪裡有臉再告狀呢。直到無霜亮明幽王近衛的身份,他才願意和盤托出。
留影石如實記錄着無霜對倒黴魔的采訪,這家夥除了描述了當天發生的事情之外,反複強調壩骨是突然偷襲,并非是事先說好的挑戰,自己是一時大意,真論實力,壩骨是打不過自己的!一點拙劣的欲蓋彌彰。
拍攝現場一片抽氣聲——别誤會,他們不是在感歎壩骨怎麼這麼無恥,而是在驚歎,原來還可以這麼玩。
這一切曲悠悠都看在眼裡,如果今日不下重手整治,那看到有利可圖的魔一定會削尖了腦袋擠進劇組,這與現代社會流傳的所謂“潛規則”有什麼區别,隻不過是從誰的後台硬變成了誰的拳頭大,誰就得到角色,演技和适配度都變成了空談。曲悠悠絕不會讓自己的劇組發生這種事情。
壩骨一臉無所謂地看着留影石,等到留影石播放完,才不緊不慢地躬身:“幽王殿下這是何意,難道是想憑借一段影像定罪于我嗎?”
他維持躬身的動作擡起頭,似笑非笑:“曾經的留影石确實可以代表真實,但自從您的‘電影’問市,這份真實恐怕就要打個折扣了吧?難道說您的電影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嗎?”
“這麼草率的就判定我欺騙了您,僅憑一顆石頭和片面之言可不行,我也可以說他是在撒謊,他身上的傷是在秘窟裡受的。想要得知真相,至少也需要我們當面對質吧。”
壩骨這一番話有理有據,卻讓曲悠悠後背一涼,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
近衛并不知道曲悠悠的擔憂,催動事先留在倒黴魔那裡的傳喚符。不出所料,傳喚符震動幾秒沒了聲響,對面并沒有傳來什麼反饋。
看着壩骨難以掩飾的得意微笑,曲悠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隻是有些不死心,輕輕挑眉,瞬間有近衛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原地。
“幽王殿下,是沒有其他證據了嗎?”壩骨挑釁。
無霜急于戴罪立功證明實力,左手迅速化爪,狠狠抓了過去:“放肆,你是什麼身份,值得幽王殿下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