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到了。”
看着男人利索下車的背影,年婠婠無聲長長呼了口氣,努力壓下心底的那點不自在緊随其後。
站在馬車旁的玉嬷嬷早已擡手做好攙扶的準備,卻誰想旁邊又伸過來一隻白皙修長骨骼分明的大手。
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後,玉嬷嬷便二話不說乖覺地退至一旁,臉上情不自禁洋溢起濃郁的笑容,莫名透着股驕傲得意勁兒。
年婠婠下意識頓了頓,不過很快就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順從地将自己的手送進了他的手掌。
還不禁暗道——四爺就是四爺,做事周全得很,說要給做臉便不會遺落任何一個細節。
這下子落在年家人的眼裡還不得高興壞了?
誰曾想腦子裡這點思緒才剛剛浮個影兒出來,她便感覺到一隻溫熱的大手牢牢扣住了自己的腰肢,還未及反應,強勁有力的臂膀微微一使勁兒便将她直接抱了起來,而後穩穩當當送至地面。
這樣的姿勢讓她不受控制的整個人都緊緊依偎在了對方懷裡,可以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明明這幾天夜裡都是被這麼摟着睡的,可此時此刻她卻還是莫名感到有些臉熱。
下意識就想要逃離,哪想那人倒也識趣,先一步就撤離了自己的手,但……拿開就拿開,為什麼要從她的腰上不急不緩地劃走?
這臭男人果真不是在趁機鹹豬手?
年婠婠難掩狐疑地擡頭瞅了他一眼,卻在對上他一本正經的眼神時又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難不成是她想多了?
多嚴肅正經的一個人啊。
“奴才恭迎雍親王殿下、恭迎側福晉。”
衆人呼啦啦跪了一地。
胤禛立即叫了聲起,并上前幾步親自将年遐齡攙扶起來,“都是自家人,您老不必行如此大禮。”
“禮不可廢……禮不可廢……”嘴裡如此念叨着,年遐齡的臉上卻早已是樂開了花兒。
不止是他,年家上下一衆主仆有一個算一個那表情都是一樣一樣的,臉都快笑爛了。
顯然,方才那一幕落在他們的眼裡可是品出了不少東西。
“阿瑪……”
沒見着之前,年婠婠還總覺着怎麼想怎麼尴尬,甚至怕自己根本不知該如何自然地跟這些“至親”相處。
可眼下真正見着了,卻莫名就開始鼻子發酸,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心中肆意流淌、翻騰。
這一聲“阿瑪”,脫口竟是那般自然,自然到如此不可思議。
年遐齡仔仔細細打量着她的神态,嘴裡連聲道“好”,一雙已經變得渾濁的眼底滿滿都是欣慰的淚光。
他今年已是六十八歲高齡,這個女兒卻才不過隻有十七歲,實打實就是個完全在預料之外的老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