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膝下的三阿哥已經年滿七歲,不僅占穩了年齡優勢,又有一份深厚的父子情份做倚仗,倘若他那一母同胞的姐姐再嫁了個什麼有權有勢的貴公子……屆時便又多了一份強有力的支持,側福晉又如何能與其相争?”
是以年羹堯便尋思着,索性想法子先将大格格給定下來也罷。
隻要人嫁進了愛新覺羅氏的娘家,還怕她能翻得出什麼浪來?便等同于直接廢掉了李氏和弘時的一條臂膀,甚至在日後關鍵時刻或許還能捏着這個大格格來做點什麼。
聽罷這話,年婠婠卻是震驚得無以複加。
這年羹堯是不是太會深思遠慮未雨綢缪了?
明知道她甚至都還未曾同四爺圓房,子嗣更是沒影兒的事,怎麼就已經開始惦記上争權奪利的事兒了?
震驚過後,一股子邪火打從心底升起,并迅速燃燒席卷全身,連頭發絲兒都未能幸免。
早前便已看出了年羹堯好鑽營,卻萬萬沒想到,她還是遠遠低估了這個人。
就為了他那點兒前程,誰想到他竟能如此絞盡腦汁日夜算計?
算計他的親妹妹,算計他那連顆受精卵都還沒形成的親外甥,算計人家好好的一個姑娘……這人究竟是還有什麼幹不出來的?
年婠婠實在是氣得狠了,臉色鐵青咬牙啟齒道:“大家都是這紅塵中的凡夫俗子,有個什麼野心欲望我也都能理解,有本事自個兒憑雙手打拼就是了,如今這般又算什麼?”
“堂堂八尺男兒,滿腦子竟隻有這點子上不得台面的算計,連人家一個小姑娘的婚姻大事都不放過,蠅營狗苟至此,究竟羞也不羞?”
“你們夫妻不羞,我可真真是要羞死了!我警告你們,趕緊的打消這念頭别整日瞎尋思瞎惦記,也别再閑着沒事兒整日盯着我房裡那點子動靜,若不然别怪我翻臉!”
早前便已經設想過她反對的畫面,畢竟一家子至親還能不知她的性情嗎?
可怎麼卻也不曾想到,迎來的竟是這樣劈頭蓋臉、毫不留情的一通斥責羞辱。
愛新覺羅氏的那張臉肉眼可見的一下變紅了,似被戳着腳一般,整個人“蹭”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你……你怎麼能這樣說你哥哥?他或許的确是有自個兒的一份私心,可又何嘗不是為了你謀算?你不識好人心便也就罷了,何至于如此貶低羞辱你的親哥哥?”
“是,你打小便清高,普天之下獨你最清高!可清高能當飯吃嗎?若人人都似你這般清高,年家豈能有今日的光景?你又如何能嫁得堂堂親王做側福晉?”
“甭管你私心裡究竟是情願還是不情願,總歸這些年來你享受盡了年家帶給你的尊榮富貴,那便合該是你欠年家的!結果臨到頭該你反哺年家了,你倒是又開始清高起來了?真真是好一個純白無瑕自命清高的可人兒!”
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不知年家二太太想要爺的側福晉如何還年家的這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