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讓時總擔心了。”
人影籠罩桌子,溫多自發拉過椅子坐下,這次身邊沒有阿貓阿狗,隻是獨身一人。
耿景後仰微微拉開距離:“怎麼又是你?”
溫多彎唇,手肘撐桌子托腮:“我是老闆,當然會在這。”
他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掃過,最終停留桌面的平闆,上面西裝革履的人實在打眼,又是熟人根本沒法忽略。
耿景又湊近:“你是老闆??”
宋知之緩緩掀起眼皮,注意到溫多的視線,佯裝不經意蓋上平闆外殼。
原來溫多是老闆嗎?還以為這家店的老闆也是時和。
溫多耐心解釋:“店鋪是我跟時和一起開的,不過某大忙人沒時間打理,就交由我喽。”
說着男人懶懶靠在椅背上,或許本人都不知道,狐狸眼中習慣性帶着調戲豔糜。
耿景沒有再看那雙濫情的眸子,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陷入進去,轉而看向宋知之。
隻見對方腦袋低垂着看手機,反應慢半拍擡起頭,聲音虛浮:“我該走了。”
耿景看人這幅樣子也不放心,站起身:“你真的可以嗎?”
宋知之:“吹吹風就好了。”
一旁溫多卻忽然插嘴:“去吃飯嗎?”
宋知之:“嗯。”
溫多舉止散漫,拉開椅子:“有定位嗎?”
宋知之後退一步,警惕瞧人。
瞧見人神色,溫多怔愣片刻,随即反應過來,笑出聲:“沒别的意思,幫你看看是不是正經餐廳,我可不想你受欺負了,時和把我一頓教訓。”
想着隻是定位也沒什麼,便調出茶恹恹發的餐廳給溫多看,宋知之沒聽出人話裡的隐喻,問道:“教訓你做什麼?”
溫多彎唇笑了,眼中意味不明:“可能……沒事幹吧。”
他道:“去吧,餐廳沒問題。”
宋知之收起手機:“好。”
溫多又道:“隻要對面是正經人。”
耿景不滿:“你可别随便污蔑人,對面人品還是很好的。”
桌上的冰藍酒水即便在暖色燈光下也波光粼粼,溫多輕緩又狀似不經意,盯着顯然酒精上頭的宋知之。
“是嗎,誰知道呢。”
宋知之已經離開沒聽見這句話,耿景也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他拿起酒一飲而盡後,高挑的男人蓦地擋住出路,面上笑眯眯。
“好喝嗎?”
耿景認真回味下:“還不錯。”
溫多:“坐下陪我喝會?”
耿景毫不猶豫拒絕:“不要。”
溫多眼中夾雜了别的情緒,看上去很是暗淡:“下次來,給你免單。”
耿景架不住誘惑,對方的臉又哐哐砸在審美點:“什麼都可以?”
溫多輕笑:“嗯~什麼都可以,我們這裡還有男模服務。”
耿景下意識打量一番溫多,反應過來不太禮貌,收回視線準備離開,走到一半時,溫多聲音緩緩從身後傳出:
“如果你來,我可以考慮破格當男模,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來的。”
耿景打個哆嗦,長得好看又花心的釣系男人,好恐怖。
-
車上宋知之得到司機同意後,一直開着窗吹風,酒意吹散不少。
“到了。”司機說道。
窗外是高聳的建築,眼中餐廳迸發出巨大的光暈,若不是确認手機定位,望見門口站着的茶恹恹,宋知之還以為這是哪家貴族的城堡。
不論是誰,打眼都能瞧出裡頭菜品必然價值不菲。
沒想到對方會邀請自己來這麼個地方,後悔不該偷懶不看定位,不然絕不可能同意這次邀約。
來都來了,硬着頭皮上吧。
明明可以原地不動,茶恹恹卻在看到的刹那邁開腳步,往這邊走來,唇邊依舊挂着得體的笑容。
宋知之本就暈,在餐廳光照下更暈了,原地緩了好一會,回過神來發現茶恹恹已經走到面前,正滿眼探究瞧着自己。
“你喝酒了?”
宋知之知道瞞不住:“喝了些,今晚恐……”
“怕”字沒出,隻見茶恹恹盈盈一笑:“我準備的果酒,度數不高,可以喝一點,等感到醉了再停下也不遲。”
宋知之眨眨眼,認同了這個說法。
又聽對方補充:
“就算喝多了,我也可以送你回家。”
茶恹恹的語調很溫和,像是山澗緩緩清流的冷泉,宋知之不自覺陷入其中,半晌緩神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就嘗幾口。”
“聽你的。”茶恹恹彎唇,目光直勾勾盯着面前人,“外面冷,先進去吧。”
·
宋知之挺瞧不起自己抑制力的,尤其在看到面前一杯杯果酒後,更瞧不起了。
要怪就怪茶恹恹帶來的果酒太好喝,餐館的菜也過于好吃,一時沒忍住才……
他擡眸,眼中已然染上大片醉意,憑借僅存的抑制,推開茶恹恹遞來的滿杯果酒,垂涎欲滴隻能選擇視而不見。
面上泛起笑容,周遭的聲音變得遙遠模糊,仿佛被屏障隔絕。
“謝謝,很好吃,不過……”宋知之努力看清面前人,“下次不用來這麼貴的餐廳。”
茶恹恹雙手撐桌:“不光是為上次的事道歉,也是為你提出感謝。”
宋知之疑惑。
茶恹恹繼續道:“茶恹恹這個賬号創立沒多久,你就陪在我身邊,這是對木耳的感謝,也是對你的感謝。”
“這麼說的話……”宋知之道,“那我欠你的可大了。”
“不如……”茶恹恹沒問對方虧欠的原因,直截了當,“下次你請我吃飯?”
宋知之想了想:“也行。”
餐館大廳都是酒杯碰撞的清脆聲響,時而會傳來得體舒适的交談聲。
下一秒,視線遠處撞入個挺拔身影,那身影似乎向這邊看了一眼,徑直走向洗漱間。
宋知之猛地一頓。
時和怎麼會在這裡。
不知為何,心髒像被掐住,一股悶氣在喉嚨堵着出不來,他拿起手機毫不猶豫站起:“我去趟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