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從今日的消息看,文王殿下怕是狗急跳牆了。”
許青文素來沉穩的面容難得激動,捏着信紙的手還有些顫抖。
“嗯。”
燕望亭應了一聲,把書桌前的文書挪開。
“我讓你帶的東西呢?”
“哦哦,在這。”
許青文拾起放在腳下的錦盒,放置在書桌上,動作有些狼狽。
盒子打開,清香混雜着泥土的芬芳撲面而來,幾捆青草整齊的擺放着。
許青文小心翼翼地觀察着燕望亭的臉色。
他也捉摸不透王爺的意思,這幾日王爺對他都冷淡了許多。今日讓他去采草,也不知為何。但許青文還是一早便去,特意挑了些新鮮幹淨的,還洗淨捆好。
燕望亭眉頭微微皺了皺。
這草都洗幹淨了,也不知道兔子還吃不吃。
他從書桌下提出一個小籠子,籠子裡是一團柔軟的雪白。燕望亭打開籠子,兔子蹦跶了兩下,從裡面出來。
見它要跑,燕望亭眼疾手快地把它按住,按在青草裡。
兔子埋在青草細細嗅了許久,許青文的心一下提了起來,他這件事未必辦好了。
或許自己做錯了什麼事,許青文回憶着這幾天的事,始終躬着身。
等到許青文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住了,兔子終于吃了起來。
“你去安排。”燕望亭終于擡了擡手。
“是。”
許青文松了口氣,起身便發現後背全是冷汗,他不動聲色地退出了門。
燕望亭低頭看着吃草的兔子,伸手摸了摸,幼兔的毛發柔軟,像團棉花。
“整日就知道吃吃睡睡,也不知道把你的小姐妹找回來。”
那夜顧驚枝接過他的兔子,手一松便将兔子放了。
“還是讓它自由自在地活着好。”
兔子一溜便沒了蹤影。
燕望亭當初捉了一對兔子。
可或許是自己得不到圓滿,便也不想讓旁人圓滿,燕望亭沒有要将兔子放走的意思。
燕望亭從書櫃中抽出了一本書,書頁溫潤鉛字清晰。在燕望亭多年看過的書中,制作也屬于中上乘。
也難怪在京城如此暢銷。
燕望亭細細讀過幾本,也算是受益匪淺,可惜讀過幾本就有些膩了,也不知顧驚枝是如何看完一整箱的。
***
“小姐,我找了幾顆蘿蔔來。”
金玉打開手中的食盒,裡面幾顆蘿蔔幹淨漂亮,看着就十分脆甜。
“看上去不錯。”
顧驚枝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從床下提出一個小籠子。
“小兔,吃飯啦。”
顧驚枝把兔子捧出來,給兔子擦了擦臉,放在食盒旁。兔子在她手上極為乖順,時不時蹭着她的手心。
兔子小口小口地啃着,顧驚枝欣慰地彎了彎眼睛。幼兔一天一個樣,養起來讓人成就感十足。
金玉實在是氣急。
也不知道這兔子是誰送的,是不是給自家小姐下了蠱。
前幾日的夜裡,小姐灰頭土臉地從外頭回來,手中還捉着隻兔子。
金玉怎會不知道收到兔子是什麼意思。可是無論如何,小姐都已經成婚了。若是被人發現,恐怕是臉面無存,無法繼續在京城呆下去。
“小姐,你就告訴金玉吧,送你兔子的人是誰?”
金玉蹲下身,這個問題她這些天已經問了無數次。
“沒有誰。”
顧驚枝抿抿唇。
怎麼會沒有,金玉有些生氣,以她對顧驚枝的了解,手無縛雞之力,怎麼能抓到兔子。若是讓她知道誘騙自家小姐的人是誰,一定教訓他。
“小姐,有些男人隻會花言巧語,是靠不住的。”
金玉苦口婆心地勸道。還好這些日子許青文都未回來,現在把兔子送走還來得及。
“我知道的。”
顧驚枝點點頭。
“驚枝。”
有人直接掀開了帳簾進門。
顧驚枝手忙腳亂地把籠子遮住。
金玉反應很快,站起身去攔進來的人。
來的是安甯郡主。
隔着屏風,顧驚枝分辨出她的身影。
“郡主這麼急匆匆地就進來了?”
顧驚枝整理了一下裙子,步履輕緩地走到安甯面前。
“我們什麼關系,還需要這麼客氣嗎?”
安甯笑了笑,握住了顧驚枝的手。
“你不用藏了,我都看到了。”她輕聲說。
“什麼?”
顧驚枝皺了皺眉。
“兔子該帶出去曬曬太陽才對。”
安甯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郡主慎言。”顧驚枝反扣住她的手腕,緩緩用力。
“我當然不敢說,又不是不要命了。”安甯咬緊了後槽牙,“你幫幫我,我也幫幫你,怎麼樣?”
顧驚枝沒應:“你是不是瘋了?”
“顧驚枝,我最看不慣你這樣。”安甯幾乎咬牙切齒。
她附在顧驚枝耳邊,用隻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若換成是我,能獲得全天下至高無上的權力,不能得償所願,還有什麼意思?”
“我倒是小瞧了你。”
顧驚枝松開了手。
“小姐,外頭有動靜。”
金玉打斷了二人的談話,她自幼聞聲辨位就比常人要強。
“今日陛下要去寶華殿祈福,若是有動靜也不該鬧到這裡才對。”
安甯滿不在乎地朝門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