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驚枝随人行禮,不敢多看,隻是低頭跪在地上。聽到這句話,她擡起頭想同燕望亭解釋。
沈公公率先開了口:“是奴才瞧見沈小姐要來尋您,便同她一道過來了。”
他了解兩位主子的脾氣,若是讓王爺知道陛下去請了沈小姐,想必又要同陛下怄氣好幾日。
“是,我同沈公公恰巧遇上。”
顧驚枝應道。
不知道燕望亭信沒信,他走上前扶起顧驚枝。
“你傷還未好。”
顧驚枝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去看陛下。陛下像是未瞧見她一般,隻留下一個背影。
顧驚枝松了口氣。
今上的随從衆多,他們一走,書房隻剩下顧驚枝和燕望亭二人,一下顯得空蕩蕩的。
“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
燕望亭坐在她面前,耳廓有些發紅。
“聽見了。”顧驚枝抿唇笑了笑,伸手理了理燕望亭鬓角有些亂的頭發。
燕望亭順勢握住她的手,承諾到:“你放心,我一定會娶你。”
“多謝殿下擡愛。”
顧驚枝抽回自己的手,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
“什麼?”
燕望亭察覺到了她口氣中的冷淡,語氣中有些不易察覺的緊張。
“殿下不用娶我,我已嫁過人,配不上殿下。”
顧驚枝說着,不由自主地絞緊了手中的手帕。
“你要抛棄我。”
燕望亭緊緊地盯着她。
“殿下,妾蒲柳之身,更是名聲掃地,不想連累殿下。”
顧驚枝想起沈公公告訴她的事,風言風語比她想的還要惡劣。
“不要這麼和我說話,是不是那個老太監和你說什麼了?我馬上就去教訓他。”
燕望亭握住了她的手。
“衆口悠悠,又豈在沈公公一人。”
“沒關系的,你不要怕,等燕時瑜的案子昭告天下,真相自會明朗。”
燕望亭知道她重名聲,自也知道她聽到那些傳言定會害怕,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
“我不怕。”
顧驚枝吸了吸鼻子。
“等此事一過,我們便成親。”
“我不同你成親。”
顧驚枝搖了搖頭,像是終于鼓足了勇氣。
“顧驚枝重傷不治,死于燕時瑜劍下,從此以後,我隻是王爺一個人的驚枝。”她盯着燕望亭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燕望亭總算明白了,她不是不怕,是怕極了。
“怎麼,敢假死私奔,不敢嫁給我?”
“不是的。”
顧驚枝嗫嚅着想解釋,可他說的是事實,再多的解釋也無力。可這是她想到最好的辦法了,隻有這樣,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顧驚枝,你顧家門楣也不要了?”
他抓住顧驚枝的輪椅,不讓她逃,指節用力得有些發白。
“我……我為國而死,想必陛下定會厚待我的家族。”顧驚枝明白,這也是今上的意思。
燕望亭怒極反笑,當真是好算計。燕帝又赢了一回,他說顧驚枝不願嫁他。
“那你知不知道,聘則為妻,奔則為妾?”
他赤*裸*裸地揭開了顧驚枝最在意的事,最心高氣傲的顧家嫡女,怎會與人做妾。
“我……我……”顧驚枝停頓了兩下,“殿下龍章鳳姿,與旁人不同。”
說完,顧驚枝滿盈的眼淚滑落下來。燕望亭步步緊逼,就是在欺負她。
見着她的眼淚,燕望亭沒有絲毫憐惜的意思,強擡起顧驚枝的下巴,不讓她逃避,語氣冰冷地繼續說道:“妾是伺候男人的,你呢?學過嗎?”
他的話直白下流,像是真把她當成了桌上把玩的物件,顧驚枝又氣又急,終是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