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什麼?”聞雅覺得自己真是受司木承的影響,竟有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司木承才發現自己和張偉聊了那麼多居然忘記問最重要的事情了,他興緻勃勃:“意外嗎?還是……自己跳的?”
張偉迷茫了起來,片刻後,他才緩緩道:“忘記了……”
聞雅一顆心沉了下去,她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張偉已經在遺忘。
“怎麼會不記得呢!”司木承無語了。
“太久了。”聞雅淡淡道,“之後他會忘得更多。”
到時,他會忘記他的來處,他的本身,連名字也會忘掉。他隻會記得,死前他最深的遺憾,然後渾渾噩噩,被執念驅使,以夢為界,成為惡靈。
從張偉這裡應該是問不到什麼了,他記得的事情都已經告訴了司木承,而那些也隻是片段式的,沒有具體的信息,比如他的遊戲叫什麼,他死前發生了什麼。
司木承喃喃:“還是得問問剛剛那個小姐姐啊。”
但已經暴露了,再呆在這裡也沒有任何意義,于是兩人又回了司家。
聞雅依舊決定不麻煩司木承,但司木承也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回去後他就把聞雅的旅行包藏了起來。
聞雅:……
聞雅第一次覺得,人和人之間的交往果然還是不能太親密,她隻是一次沒能拒絕掉司木承,這人就蹬鼻子上臉了。
陳姨不懂他們之間的機鋒,隻一臉猶豫地偷偷問司木承:“小承啊,我隻需要準備你的房間就好,還是要準備客房啊?”
司木承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陳姨說的是什麼意思,他大驚失色:“陳姨!我們不是那種關系!大……聞雅,她……她是客人啦!”他就說怎麼剛到家的時候陳姨的眼神這麼奇怪!
陳姨欲言又止,司木承看她還将信将疑,又信誓旦旦和她解釋了又解釋,才說服了陳姨把那些誤會的念頭都扔出了腦子。
司木承一口氣還沒松掉,他爸媽聽說他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姑娘,晚上居然罕見地準時下班到家。
見到司木承的爸媽,聞雅更加拘束了,神情肅穆地和司立成陳慧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抱歉打擾了。”
司立成和陳慧面面相觑,猶豫了一下,陳慧才溫柔道:“别客氣,當自己家就好。”
聞雅颔首。
轉頭司立成和陳慧就把司木承叫到書房談話。司立成一身氣場釋放,司木承乖巧狀。雖然他長得已經比自己爸高了,但每次看到他爸心裡還是有點發怵。
司立成沉聲道:“你這個臭小子,是不是欺負人家了。”
司木承詫異。
陳慧也眼含不贊成:“你作為男孩子,有什麼事情都不能虧待小姑娘,讓讓她。她看着心思也單純,藏不住事,還是情緒都會上臉的年紀呢。”
司木承意識到他們說的是什麼,忍不住喊:“冤枉啊!”
他總算知道天生臭臉的人能帶來什麼誤會了,他算個什麼東西,哪裡敢欺負那座大神!
于是司木承又費盡口舌,和自己爸媽解釋他沒有那個膽子欺負聞雅,但說到一半,看到父母懷疑的眼神,又恍然大悟,他要解釋的根本不是他有沒有欺負人家,而是他和聞雅的關系!這可真是天大的誤會!
等他将那些沒人會相信的見鬼事件隐去,粗略地把他和聞雅為什麼會一起回啟城,再誠懇地表示他隻是熱情且好客,才邀請聞雅回到家裡住,他們之間清清白白。
“再怎麼樣,我也不可能把她一個人丢在在這個對她來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裡吧!”
司立成和陳慧相信了司木承所說的話,雖然知道兩人不是情侶關系,但是兩人都相信科學,見到聞雅的時候忍不住心裡犯嘀咕,這姑娘看起來白白淨淨的,怎麼還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不過聽說是家傳,況且在西橋村時,無論司木承是因為什麼高燒不退,這小姑娘也盡過一份力,再說她看着年紀不大,一個人出來讨生活怪不容易的,
司木承的父母開明且有涵養,即便心裡有那麼點異議,但面上不會顯露出來,還十分客氣地要聞雅别拘束,就安心住下。
聞雅來到啟城的第一夜,就這樣在司木承家的客房度過了。
其實她并不挑環境,她在外修行的時候什麼地方都睡過,不過,這樣的客卧,這樣軟的床墊,包裹着身軀,讓人沉溺其中,昏昏欲睡,幾乎要喪失警惕心。
她沒有告訴過司木承,其實她來過啟城,隻不過隔得實在太久了,她對這裡的印象也隻有趙家道觀光線昏沉的藏書閣。
這一晚,大約是過于舒适的床榻,讓她久違地夢見了往事。
那血色的,令人心碎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