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沒想到順安村的大槐樹下面居然是一個裂隙,他們毫無防備地被吞了進去。
“沒有被修複,也沒有繼續擴大,目前處于靜止。”遊星判斷着裂隙的狀态。
“讨厭下雨!”餘禾煩躁地撥開額前的劉海。
連帶着空氣中花香她也感到刺鼻,明明是裂隙,為什麼成了粉色的櫻花海洋。
“U卡牌。”江映的指間燃起一團火,片刻熄滅。
一把黑色的哭臉雨傘撐在餘禾頭上。
“嚯,有意思。”她握住傘柄,觀察着這把傘,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悲傷。
“啊啊啊啊啊!”遊星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怎麼了?”
她們循聲望去,隻見遊星跌坐在一具白骨旁邊,那白骨死死地抱着一塊黑色的石闆。
不止一具白骨。
琴聲和緩悅耳,櫻花樹美麗浪漫,連空氣中都是芳香的氣味,抛開周邊數不清的白骨,這裡是一個極好的風景區。
還是有點抛不開的。
如此之大的沖擊,江映忍不住閉了閉眼睛。
說是白骨都有點美化了,空氣中也根本不是什麼芳香的氣味,估計才死一個月不到。
屍體還沒完全腐爛。
皮膚呈現黑綠色,眼球突出,舌頭外伸,指甲牙齒脫落,散發出強烈的腐臭,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面容了,被埋在櫻花瓣裡,又被大雨沖刷。
遊星跪在地上幹嘔。
餘禾想把鼻子摳掉。
那些白骨皆是朝着黑色石闆伸出手的姿勢,不難看出他們是在搶奪那塊黑色的石闆,刀、槍、劍扔在一旁,生了鐵鏽。
他們甚至不是被煞殺死的,而是自相殘殺。
煞不會留下一點痕迹,他們的手掌貫穿玩家心髒時,被宣告了死亡的玩家會化為流水,非常浪漫的死亡方式。
談不上血腥。
大概是黑星的惡趣味,不禁讓人覺得生命就像抓不住的流水,從指縫間漏下,最終彙入更大的溪流,再也尋不見一點蹤影。
連死亡都是在洗滌大地,沖刷罪惡。
“那,那是黑石闆吧。”餘禾扶着樹,腿腳打顫,她感覺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想吃飯了。
遊星蒙住眼睛,瘋狂點頭:“對對對,就是黑石闆。”
話雖如此,誰也沒有動手去拿。
那白骨很用力地抱着石闆,盤腿的姿勢,骨頭非常完整,看不見刀痕,或許是最後的赢家,然而裂隙裡沒有食物,隻能溺斃在這櫻花林中。
江映歎了口氣,雙手合十拜上三拜,碎碎念道:“無意叨擾,無意叨擾……”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去拽黑石闆。
沒拽動,白骨散架了。
遊星咬緊牙齒,連忙又拜上三拜:“一路走好,一路走好……”
“等等,我剛剛就覺得很奇怪了。”餘禾反應過來,她指着抱着石闆的白骨道:“他應該是死得最早的吧?”
其他的屍體都還在腐爛。
就他化作了一具完整的白骨。
至今黑石闆都老實地被他抱着,沒被其他人搶走,那些腐爛的屍體似乎是在旁邊掙紮着,距離他很近,始終沒碰到他一點。
江映意識到什麼,她擡起手掌,縷縷黑氣纏繞住了她的手腕,從白骨嘴裡溢散出來的,嘎吱嘎吱。
她感到牙齒很癢,頭像是爆炸了一般的疼,想做點什麼,想咬下一點什麼,她垂下了頭,連帶着雙手也垂了下去,黑色的霧氣裹住她的腰。
為時已晚。
餘禾看見江映頓在原地就心下一沉,她趕緊拉起遊星,向後退去。
“跑!”
一聲驚響,遊星被突如其來的氣浪震散到幾百米外,細雨朦胧之中,櫻花瓣漫天飛舞,他驚懼地擡起頭。
餘禾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形高挑、長發飄飄、潇灑十足的女人,她撩起發,露出爆閃的耳釘,不慌不忙地用皮筋将頭發紮了起來。
然後正面接住了江映的一拳,披風飒飒作響。
“還愣着幹什麼,有多遠跑多遠!”
那就是餘禾,原本的餘禾。
聲音變化不大,隻是更為高亢有力,他看不見她的臉,卻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
遊星麻溜地爬了起來,拼盡全力地遠離這場戰鬥。
他是見過餘禾打架的,恐怖的爆發能力,毫無分寸的攻擊方式,待在這裡絕對會被波及的。
“怎麼,想跟我打一架,在這裡打可不太合适。”餘禾磨了磨牙齒,看着眼前完全失去了理智的江映有些頭疼。
這家夥力氣怎麼這麼大?
又是一拳,江映的手砸在一棵巨大櫻花樹上,餘禾側頭躲開,發絲被掌風削落了幾根。
轟隆一聲響。
櫻花樹攔腰斷成了兩截,樹幹飛到了很遠的地方。
江映出拳的速度極快,力氣驚人,餘禾躲避得很吃力,她有聽江映說過自己的攻擊手段。
一張T卡牌,瞬移卡。
一張S卡牌,力量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