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見識到,裂隙裡可是完全不用考慮能量條的消耗,那家夥可以毫無顧忌地出牌。
有點難搞。
“天沖!”
又是一張卡牌燃燒,餘禾全神貫注地盯着她的指尖,她記得天沖是那邊菜刀的名字,菜刀的話……
她伸手,一把銀色的長槍被她從虛空中拽了出來。
“來吧,看看菜刀和長槍,誰更厲害一點!”
“疊加E卡牌。”江映的手指微動,另一張紅色的卡牌顯現在她的指間,随機化為一道光鑽進了菜刀裡。
餘禾眼睜睜地目睹那菜刀緩緩變長,銀色的刀身被黑色覆蓋,中間留有一道細長的凹槽,裡面流淌着紅色的滾燙液體。
刀柄處綁了一根白色的長帶子,死死地纏住手腕。
“犯規了,你什麼時候有的E卡牌,那是什麼卡牌?”
餘禾緊急叫停。
可惜江映不會停,反倒用更猛烈的攻擊告訴她,要是小瞧她,下場可以參考地上腐爛的屍體。
利落的動作,果斷的攻擊,速度,力量,皆不可小觑。
餘禾漸漸打得有些腎上腺素飙升,悶笑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會和我一起抵達夢之城。”
遊星幾乎跑到了五百米開外,他隻看得見櫻花林中火光四射,巨大的聲音震耳欲聾,仿佛大地都在顫動。
時不時還有石子砸他腦袋上。
那兩個瘋子。
打起架來真是不要命。
餘禾就算了,江映的實力有這麼強嗎,她的技能是什麼來着,總感覺很雜的樣子。
跟變魔術似的。
他想起剛從沙漠出來時,江映不知道用她那邊菜刀砍了多少狂煞,她砍得如魚得水,隻打敗,不消滅。
餘禾從不出手,站在一旁看着江映。
直到遇見了一隻淵煞,沒什麼特别,除了過于聰明,有點陰險,實力也就那樣。
他倆照例站在後面,等待着江映解決。
她擊敗了那隻淵煞,卻沒有殺了他,隻是擊敗,淵煞跪在地上,面具裂得更快,隻消一擊,他會死。
餘禾第一次從旁觀者的角度轉變成了幹預者,她動了,殺了那隻淵煞,泡泡鑽進了江映的手環裡。
“斬草要除根。”
“春風吹又生。”
她的槍一翻轉,命中了藏在沙子裡的另一隻狂煞,原來這是一對雙子狂煞,一方死,另一方也絕不苟活。
他藏在沙子的空隙中,等待着時機。
遊星聽見江映問餘禾:“你說他們為什麼一定要殺了我們。”
“他們對我們有恨意?”
餘禾知道江映想問些什麼,事實上,她曾有過這樣的思考。
沒有恨意怎會有殺意。
煞對人類的殺意仿佛與生俱來。
“我不知道,在黑星的設定裡,玩家與煞處于對立面,是敵人的關系,他們打着淨化人類的口号,屠戮玩家,以此得到更高維度的進化,而他們本質就是為了進化存在。”
“我隻知道,你完全可以依照自己的意志行動,殺不死他都是你的選擇,而我擊殺他,完全是因為他要對你下死手。”
餘禾摸了摸下巴:“任何遊戲,想要通關,活着是唯一前提。”
“這是一個秩序崩塌的世界,但我們并非完全自由,人類千百年形成的道德本能仍舊會束縛你,比如,你可以輕易踩死一隻螞蟻,可面對與你同樣會哭泣,會恐懼的敵人時,你的本能會讓你顫抖。”
江映摸着自己的心口,感覺它跳動得十分的緩慢,思考又讓她的心變得沸騰,她不喜歡思考。
一股莫名的悲哀從心底升起。
她明白自己在彷徨。
餘禾補充道:“或許思考本身就有意義,可我害怕這種思考,我們不得不做野獸之事,卻偏要守住人的底線,我告訴自己,我要殺他,因為他想殺我,但永遠别說服自己這是對的。”
江映反問:“我可以依照自己的本心行動,對嗎?”
“這是你最大的自由。”餘禾拍了拍她的肩。
于是江映粲然一笑:“當然,我永遠遵循自己的意志行動。”
“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煞,請你毫不猶豫地殺了我,讓我解脫。”餘禾鄭重其事道。
“你相信江喬的研究,對吧,我現在告訴你,當他們失去記憶,喪失人性,殘殺同類,就不再是自己,我們能做的,隻有解脫他們。”
江映也重複道:“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煞,你也毫不猶豫地殺掉我吧,我不能接受自己殘殺同類。”
“那不再是我。”
她們相視一笑,拳頭碰拳頭。
“沒動靜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櫻花林終于安靜了下來,裂隙裡的琴音緩慢如流水,繼續流淌着。
遊星從石頭後面探出頭,小心謹慎地望了半天,腦海裡冒出許多想法。
此時此刻,應該開個賭局,壓一把誰輸誰赢,買定離手,大賺他一把。
他蹑手蹑腳地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