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不信神。
因為神明從沒有實現過她的願望,她便失去了信任的動力。
有人曾說過她的願望太過功利,不純粹,并非出自内心地去信仰神明,而是逃避現實,迫切地尋求一絲希望。
大概這就是神明不理睬她的原因。
總之江映對所謂的神明不感冒也不在意,既然是神明,就應該高高在上居于雲端,将這世界擾得一團亂,那估計也不是什麼心善的好神。
她不再開口。
裂隙之内,櫻花飄舞,雖是夜晚,卻為極晝。
餘禾往後仰着頭,讓自己的背完全靠在石牆上。
于是她的眼中出現了大片的粉,真絢爛啊,此番景色,無論是誰都忍不住停下來看上兩眼。
賞櫻賞櫻,終末地很少能看到這樣美麗的景啊。
她想念一切仍未發生之時的世界,熱意騰騰,知了聲伴着讀書聲,大家在自習課上談論着未來的打算,困倦攻擊着大腦。
趴在桌子上,舍不得睡覺,快要分離的愁緒和對未來的憧憬,使得她彎了彎眉。
我正是為了想再次見到那樣的世界而努力。
餘禾微勾嘴角,雙手枕在後腦勺下面,她閉上眼睛,幻想自己回到了甯靜和平的高中時代。
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将她拉回了現實。
她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和同樣面色嚴肅的江映對視,從彼此的眼中看見了擔憂。
那聲音是從湖泊傳來的。
遊星還在那裡洗碗。
兩人幾乎沒有片刻猶豫,立馬疾沖出去,餘禾速度稍快。
江映伸手抽出T卡牌,一把抓住餘禾的手臂:“teleport。”
有人進入了裂隙。
遊星瑟瑟發抖地躲在樹後發誓,他隻是洗個碗,一時間被湖裡的反光吸引了,還以為裡面藏着塊寶石。
碗也不洗了,趕緊伸手去撈。
結果那反光根本不是什麼寶石,而是一隻在湖底睡大覺的淵煞,被他抓住了面具。
淵煞從水底鑽了出來,露出來的眼睛惡狠狠地瞪着他,一言不發,擡手就要殺了他。
遊星傻眼了,再也不敢手欠了。
他撕心裂肺地叫救命。
然後他見到了仙女。
穿着青荷碧波裙的仙女從天而降,擡手間櫻花飄落,那櫻花就像有生命一般,裹住了淵煞,讓他掙紮不得。
遊星看呆了,一把刀橫在了他的脖子上,扭過頭去,隻見一個眉眼帶疤的男人兇神惡煞地瞪着他。
“曲小姐,他就是闖入者。”
“殺了他嗎?”
遊星舉起雙手,慘白着臉:“我隻是個孩子。”
“我專殺小孩。”男人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狹長的雙眼一動不動地注視着他。
遊星欲哭無淚:“我不是小孩。”
“好了,阿木,不要逗他了。”
仙女姐姐……
遊星滿含希冀地望着她。
接着仙女姐姐從懷裡摸出一把黑色的手槍。
她捏了捏遊星的臉,溫柔地笑:“直接殺太便宜他了,對付闖入者,就該油煎炸炒喂鳄魚,最後再一槍送走。”
惡魔!
遊星咬着下唇,眼眶含淚,驚得差點大喊出來。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仙女姐姐!
他默默往後面退,直到背抵住了樹,無處可逃,看着面前兩個可怕的惡魔,遊星在心裡呐喊,江映餘禾,你們快來救我啊!
曲祈在遊星的注視下給槍上膛,利落地擡起手,給了旁邊奮力掙紮的淵煞一槍,淵煞不動了,龐大的身軀墜入了湖裡。
江映和餘禾趕到時,險些被濺起來的水淋成落湯雞,不是簡單的槍,似乎附着了些什麼,威力變得巨大。
她倆前腳剛落地,後腳鋒利的刀和黑黢黢的槍口就對準了她們。
而遊星也不負衆望地在那一刻,熱淚盈眶地朝她們大喊。
“媽媽,姐姐,你們來救我了!”他瘋狂眨眼。
江映皺眉:“媽媽?”
餘禾任由那兩字在口中流轉:“姐姐?”
在對上黑黢黢的槍口和亮得反光的刀劍後,兩人沉默地呼出了一口長氣,轉頭用眼神交流。
江映:果然還是跑吧。
餘禾: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遊星:你倆看起來沒打算帶上我的樣子。
江映尬笑,擡頭望了望天,旁若無人道:“天氣真好啊。”
餘禾附和道:“櫻花真美啊。”
兩人手牽手,鎮定自若地轉過身去,假裝無事發生,打算開溜。
“嗚嗚嗚嗚,嗚嗚嗚,媽媽,姐姐,你們快跑,他們是壞蛋!”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遊星以極快的速度掙開了束縛,抱着江映的大腿開始嗷嗷哭,還抽出一隻手拽住了餘禾的衣角。
“嗚嗚嗚,你們快走,我拖住他們,永别了,來世我們還做家人!”
“我會永遠記住你們的!”
江映和餘禾滿臉驚悚:你拖錯人了吧!
誰跟你是家人!
埋頭哭得撕心裂肺的遊星勾了勾嘴角:有福獨享,有難同當,敬友誼。
曲祈噗嗤一笑,收回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