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懸在傅家老宅的飛檐上,将荀卿澤的玉佩照得半透明。陳逸蹲在庭院石凳上,指尖戳着玉佩表面流轉的金色紋路:"所以您真是我上上上輩子的守衛?"
荀卿澤廣袖被夜風吹得鼓起,露出腕間一道陳年劍傷。玉佩投射的光影裡,千年前的将軍府清晰可見——玄甲将領正在校場練劍,那張與傅澤川一模一樣的臉上濺着血漬,而年輕版的荀卿澤捧着戰袍單膝跪在沙塵裡。
"當時您說..."荀卿澤的嗓音突然浸滿千年風霜,"若末将戰死,請将軍用這柄劍刺穿我心口。"
陳逸的卦幡突然無風自動,幡尾銅鈴叮當作響。她低頭看自己不知何時結出的劍訣手勢,恍惚聽見金戈鐵馬之聲。玉佩光影變幻,現出城破那日:着杏色襦裙的少女從燃燒的藏書閣躍下,而銀甲染血的荀卿澤在萬箭中徒勞地伸出手——
"師父!"陳逸突然抓住他滲血的手腕,自己都沒發現喊出了千年未曾用的稱呼。她指尖觸到那道傷疤的瞬間,玉佩"咔"地裂開細紋,無數記憶碎片噴湧而出。
傅澤川就是在這時闖進庭院的。他手裡攥着從古籍室找到的《雙月族考》,書頁正停在繪有耳後金紋的插圖處。看到空中懸浮的影像,他瞳孔驟縮:"白意瑾耳朵後面的紋路...是封印?"
荀卿澤翻掌收起玉佩,裂紋卻滲出金粉般的微光。陳逸的裙擺無風自動,發間槐木簪突然生長出嫩芽——這是她前世作為巫族聖女的體征。
"雙月族每代隻出一對異瞳者。"荀卿澤用劍尖在沙地上畫出日月交食的圖案,"白意瑾是當代月瞳,本應在覺醒時獲得窺見未來的能力..."
傅澤川突然想起新婚夜白意瑾的異狀。當時那人琉璃色的眼瞳裡,确實倒映着尚未發生的公司危機畫面。
"但有人提前下了封印。"陳逸蹲下來戳沙畫,指尖碰到月輪圖案時突然縮回,"好冰!就像白學長的手..."
話音未落,主宅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傅澤川沖進卧室時,看見白意瑾蜷縮在滿月窗影裡發抖,耳後金紋如活物般蠕動。抗抑郁藥撒了一地,其中混着張陳逸畫的符咒,朱砂字迹正在褪色:"記憶封印每月十五會松動"。
"澤川..."白意瑾擡頭時,右眼已經完全變成琉璃色。他冰涼的手指抓住傅澤川的衣領,吐出的卻是陌生的古老語言:"東南地窖...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