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醫院走廊時,陳逸後背的光劍已經完全實體化。劍身透明如水晶,内部卻湧動着銀色的流質,那些液體在劍脊中形成無數振翅欲飛的蝴蝶剪影。荀卿澤的手指剛觸到劍柄,整條手臂的皮膚就浮現出與劍身相同的紋路。
"這把劍是用巫族聖女的心血鍛造的。"荀卿澤的聲音帶着千年沉澱的回響。他忽然将劍尖轉向自己心口,動作快得讓白意瑾來不及阻止,"每一任劍靈都要飲血認主。"
劍刃刺入的瞬間,病房的燈光劇烈閃爍。陳逸突然從病床上彈起,銀白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她的雙手不受控制地結出古老法印,嘴唇開合間吐出晦澀咒語。地闆上的銀蝶殘骸應聲懸浮,在空中組成一幅星圖——正是港口上方的夜空模樣。
傅澤川的左眼突然流出銀血。那些液體落地後竟像活物般爬向陳逸,在她腳邊形成微型陣法。金線眼罩在他口袋裡發燙,取出來時已經變成了一張薄如蟬翼的金色面具,内側密密麻麻刻着與月紋同源的符文。
"戴上它。"白意瑾的聲音在發抖,"這是用我的月紋本體做的,能暫時壓制......"
他的話被一陣刺耳的金屬扭曲聲打斷。窗外,港口的銀蝶風暴突然收縮成一道光柱,七把青銅劍在光柱中緩緩升起,排列成北鬥七星的形狀。最鏽蝕的那把劍突然射出一道紅光,直指醫院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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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卿澤的道袍在紅光中化為灰燼。裸露的後背上,漸漸浮現出七處劍傷疤痕,排列方式與空中的青銅劍陣完全一緻。最令人震驚的是,那些疤痕正在滲出血珠,每一滴落下時都在半空化作銀色蝴蝶。
"七劍認主。"陳逸的聲音突然變得滄桑厚重。她擡手接住一隻血蝶,那蝴蝶在她掌心融化成一滴朱砂,"千年了,劍陣終于等到所有宿主歸位。"
傅澤川戴上面具的瞬間,左眼的灼痛突然減輕。但透過金色濾光,他看到更恐怖的景象——醫院走廊裡所有醫護人員都變成了半透明的影子,他們的心髒位置都蜷縮着一隻銀蝶。而窗外,整個城市的上空籠罩着巨大的蝶翼虛影,正在緩慢扇動。
"銀蝶王在蘇醒。"白意瑾的月紋突然延伸至鎖骨,形成鎖鍊般的紋路,"這些是它的記憶投影......當年初代族長用月紋封印的不僅是能力,還有......"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打斷了他。陳逸後背的光劍突然出現裂痕,劍身内的銀蝶瘋狂撞擊着即将破裂的晶體壁。與此同時,荀卿澤心口的蝶骨紋開始發光,那些光線在他皮膚下勾勒出一把劍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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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港口方向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傅澤川透過面具看到,七把青銅劍正在吸收陽光,每把劍的鏽迹都在剝落,露出底下刻滿符文的劍身。最鏽蝕的那把劍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響,劍穗自動脫離,朝着醫院疾射而來。
青色流蘇破窗而入的刹那,荀卿澤縱身接住。那柔軟的絲織物在他手中突然鋼化,延伸,最終變成一把三尺青鋒。劍身透明如陳逸的光劍,内部卻湧動着血色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