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傳來打更聲,南宮曌迅速起身。臨走前,她将一個小布包塞進郡主手中:"邊關帶來的金瘡藥。"頓了頓又補充道:"别讓我知道你又在身上試藥。"
月光下,郡主的耳尖悄悄紅了。
翌日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藥圃裡,段彧凰蹲在一株雪蓮前,小心翼翼地用銀針挑去葉片上的蟲卵。他的動作很輕,生怕傷到那株含苞待放的珍品。
"這株不能碰。"
逆光中,沈臨秋的身影出現在藥圃邊緣。青冥劍懸在腰間,劍穗上的銅錢在風中微微晃動。他今日沒穿道袍,而是一身素色勁裝,看起來像是剛從山上下來。
"為什麼?"彧凰仰起臉,陽光給他的睫毛鍍上一層金邊。
沈臨秋蹲下身,指尖輕點雪蓮的花苞:"這是為你準備的。"他的聲音壓得極低,"等月圓之夜花開時..."
遠處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彧凰狡黠一笑,突然摘下一片花瓣塞進沈臨秋手中:"幫我保密。"他眨了眨眼,"我哥問起來,就說你采去入藥了。"
沈臨秋看着掌心的花瓣,那上面果然有一絲極淡的金線。他剛要說話,卻聽見段彧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們在做什麼?"
彧凰迅速站起身,藏在背後的手沖沈臨秋比了個手勢。沈臨秋面不改色地将花瓣收入袖中:"在教公子辨認藥材。"
段彧鶴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最後落在弟弟沾滿泥土的衣擺上:"回去換衣服,當心着涼。"
等彧凰走遠,段彧鶴突然伸手:"拿來。"
沈臨秋一怔,随即苦笑。他從袖中取出那片花瓣,卻在交接時刻意用指尖劃過段彧鶴的掌心:"公子說...你喜歡這個味道。"
陽光下,段彧鶴的耳根微微泛紅。
當夜
燭火搖曳,段彧鶴看完府中呈上來的内外文書,揉了揉發酸的手腕。擡頭時,他發現沈臨秋靠在書架旁睡着了,青冥劍擱在膝上,一本古籍攤開在胸前。
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取下自己的外袍。正要披上時,發現書頁間夾着一張紙條。出于某種他自己也說不清的心思,他悄悄取出來看。
紙條上是彧凰稚嫩的筆迹:"沈仙長,我哥喜歡喝龍井,别總給他泡普洱。他夜裡常做噩夢,安神散要加三分蜂蜜。還有..."
段彧鶴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小心地将紙條放回去,卻在此時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輕咳。
南平郡主站在門口,手中捧着個食盒:"打擾了,這是..."她的目光在熟睡的沈臨秋和拿着外袍的段彧鶴之間轉了一圈,突然了然地笑了:"南葵将軍在等我的安神茶。"
段彧鶴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為沈臨秋披上外袍:"郡主深夜來訪..."
"送些點心。"郡主将食盒放在案幾上,"彧凰公子說沈仙長總忘記用晚膳。"
燭光下,沈臨秋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快要醒了。段彧鶴和郡主對視一眼,默契地放輕腳步退出了書房。
翌日清晨
天剛蒙蒙亮,南宮曌已經在兵營練武場揮汗如雨。朔月槍劃破晨霧,槍尖帶起的風驚飛了樹梢的雀鳥。她頸側的黑紋在今夜格外安靜,像是被什麼力量安撫了。
"将軍。"
南平郡主站在廊下,手中捧着熱氣騰騰的茶盞。她今日難得绾了發,一支紫黑玉簪子在晨光中瑩瑩發亮,襯得脖頸修長如天鵝。
南宮曌收槍走來,額前的汗水順着下巴滴落。郡主自然地掏出帕子,卻在即将觸碰到對方時頓住了手。
"我自己來。"南宮曌接過帕子,指尖不經意擦過郡主的掌心。那觸感讓她想起邊關的絲綢,柔軟中帶着令人安心的溫度。
遠處,段彧鶴站在主帥帳篷窗戶前,看着這一幕若有所思。身後傳來腳步聲,沈臨秋端着茶盤走進來:"王爺,今日..."
"龍井。"段彧鶴接過茶盞,眼中帶着笑意,"謝謝。"
晨光透過帳篷窗紗,在地上投下交錯的光影。這一刻,沒有煞氣,沒有命格,隻有歲月靜好的溫暖。沈臨秋站在光影交界處,看着段彧鶴被晨光描摹的側臉,突然想起那張紙條上沒寫完的後半句:
"還有,我哥看你的時候,眼裡有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