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短暫地陷入黑幕,響起悠遠的背景音樂,開始播放片尾曲。結束了。
這一切都突如其來,姜明钰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臉上的溫度在下降,新風系統嗡嗡作響的聲音難耐得像是冷空氣在燒。他跪着靠在軟墊上,頭發都亂得不成樣子,衣服被推到|胸|口,褲子的拉鍊和扣子不知道為什麼都莫名其妙的打開着。
是我自己打開的嗎?姜明钰想不起來是不是自己蹭開的了。
他不敢伸手去拉,怕拉鍊的聲音驚動裴珩。
沒有人操作的熒幕灰蒙蒙的亮着一層稀薄的光,目光所及的所有都籠罩着一種不真切的遲鈍。
兩個人誰都不說話。
姜明钰心想要是裴珩想和他玩誰先開口的遊戲,自己還是趁早認輸算了,手軟腳軟地要爬去開燈。
裴珩忽然說:“别開燈。”他的聲音好像有點沙啞,是那種講不上來的感覺,問道:“衛生間在樓上嗎?我出去下。”
姜明钰“唔”了一聲,其實這一層樓也有衛生間,但裴珩要是能去得遠點,對他倆都會好一些。
他還在想兩個人是怎麼莫名其妙的親成這樣的,不能說全都是自己的錯,因為“試一試”的這個說法是裴珩提出來的,也不能說是裴珩的錯,因為裴珩親他的時候,他并沒有拒絕,還乖乖的張開嘴讓他的舌頭進來了。
可要是誰都沒有錯,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和裴珩接吻了?
他和裴珩接吻了?!
姜明钰仍難以消化這個恐怖的現實。
這件事放昨晚上告訴他明天下午你要和裴珩親嘴,而且一親就是親了十來分鐘,拉都拉不開,把嘴巴都親腫了,他能把這當成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聽。
裴珩說不開燈的是對的,要是開了燈,他要怎麼面對裴珩呢。
姜明钰一想到這,立刻做賊心虛的去遮自己的嘴巴,很愚蠢的沒有想到,要是他被親腫的嘴巴給裴珩看見了,該心虛的人是裴珩。
魂不守舍的說:“你出去……”
一出聲姜明钰把自己吓了一跳,他嗓子啞得不成樣子,停頓了一下,才強裝鎮定的繼續說:“右轉有電梯,樓上是看書的地方,二樓閱讀室邊上就有廁所,你找找吧。”
沙發一側的重量消失,軟墊開始複原。
聽見斷續的腳步聲和關門聲,裴珩出去了。
寂靜的放映室裡隻留下了姜明钰。
電影結束後,放映機就結束了工作,姜明钰失力地陷入沙發裡,衣服領口被扯得不成樣子。他不急着先把褲子穿好,而是閉上眼輕輕地喘氣,隐約間甚至有種裴珩還在吻他的錯覺。
在這個透不進陽光的放映室裡,有種好像根本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恍惚感。可姜明钰清晰的知道,那兩個莫名其妙的吻是真實存在的。
怎麼會這樣。
如果隻是嘴對嘴碰了一下,那似乎确實沒什麼。
那麼第二個吻呢?
他這會兒能隐約琢磨出裴珩為什麼要吻第二次的原因,隻因為裴珩是個很自傲的家夥,驕傲到忍不了一點的不完美。裴珩吻上來前不爽的唇角,和不服氣的眼神證明了很多東西,他想要用較為完美的第二次覆蓋掉失敗的第一次。
如果這真是裴珩想要“再試一次”的原因,那麼他成功了。
琢磨出裴珩的動機後,本該松口氣的姜明钰愈發心亂如麻。
裴珩怎麼能、他怎麼能用這麼簡單而糟糕的原因來吻他。
姜明钰感覺自己的胸口好像堵着一口氣。
他設想,要是裴珩不把今天接吻這回事當回事,那麼他也就不當回事好了,可是裴珩憑什麼不把這當回事?
可要是裴珩真的把這件事當回事,那他又要怎麼辦?
姜明钰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暗暗計較了下,他叫裴珩來陪他看電影原本是打算試一試裴珩到底是不是直男。
現在電影是囫囵吞棗似的看完了,具體講了什麼,他連結局都沒看到。
甚至都沒有試出裴珩到底是不是直男,因為多嘴問了一句“親嘴就能有這麼爽嗎”,他被摁在沙發裡親了大半天的嘴,搭上了自己的初吻,臉在裴珩這兒丢光了。
好多的困惑還沒來得及得到答案,又産生了新的問題。
這筆劃不來的買賣,他做得算是虧到家了。
他埋怨的想,這兩個吻破壞了好多東西。
當有人問起,姜明钰無法再正大光明的說他和裴珩隻是朋友。裴珩給他很糟糕的初吻體驗,沒有人告訴過姜明钰,親個嘴需要思考那麼多的東西。
沒有對錯是因為兩個人都有錯。
他們對友誼不忠誠,因為|欲|望|恍惚了,不管是他還是裴珩都要為此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