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接待了一波又一波來道喜的親戚朋友。已經快到午時了,穆明俪在李氏這吃了午膳,就回院中休息了。應酬真是太累人了,身體和精神都有些疲憊。
殿試在放榜的第二天,也就是中秋,承乾殿内,莊嚴肅穆。雕梁畫棟間,紅燭搖曳,映照着殿内高懸的“正大光明”牌匾。一衆貢士身着嶄新的儒服,整齊排列,懷揣着緊張與期待,等待着決定命運的時刻。
永昌帝高坐于龍椅之上,目光威嚴地掃視全場,随後緩緩開口宣布殿試開始。太監展開題目,高聲宣讀。貢士們迅速鋪開宣紙,研好墨,手持毛筆,開始奮筆疾書。一時間,殿内隻聞筆鋒摩挲紙面的沙沙聲,衆人都全神貫注,力求将自己的才學完美呈現,期盼能在這場終極考試中脫穎而出,踏上榮耀之路 。
很快就由永昌帝欽點前三甲,然後前三名騎馬遊街,晚上就是宮中的聞喜宴,也是中秋宴。這一天,整個京城都沉浸在節日的喜慶氛圍中,大街小巷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穆明俪和李氏在家中等候,等了大約兩個時辰,終于有人來報喜,穆清高中甲科第三名的探花,授任翰林院編修正七品。陛下從太子那得知,穆清要再過兩年才承侯,于是下旨讓穆清提前承侯。報喜的人滿臉通紅,興奮地大聲宣布着這個好消息,仿佛自己也分享到了這份榮耀。
高興得合不攏嘴的李氏親自給了報喜之人五十兩的賞銀,又讓趙管家去門口放炮。然後,她就和穆明俪趕去醉仙樓,那裡有早就定好的包廂,能看到狀元榜眼和探花遊街。
同時,李氏派人請來了蘇氏,三人一起守在窗外,等了一會兒,終于看到三個身着紅袍的人騎馬而來。樓下頓時傳來了歡呼聲,人群湧動,大家都在為新科進士們歡呼喝彩。
為首的是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穆明俪前世并沒關注這些,但也知道那屆狀元是江南有名的才子。因為家中有家規,而立之後才可考科舉入士,說是要先為人,再為官。加上科考期間父母離世,又耽誤了幾年,中狀元時剛過了不惑之年,所以這位中年人應該就是前世的狀元。
至于榜眼是不是前世的,穆明俪真的不知道了,畢竟有幾人能記得第二名呢。如今探花是自己哥哥,肯定不是前世的那個了。
穆明俪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朝穆清揮手。她的手臂揮舞着,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喜悅都傳遞給哥哥。
隻見一身紅袍的穆清,身形挺拔,舉手投足之間難掩貴氣。又正當少年,在三人中受到的關注比狀元還多。街邊的少女紛紛将手中的花朵砸向他,讓他應接不暇。
穆清一邊躲那些花朵,一邊看向醉仙樓,他知道李氏她們一定會來看自己遊街。終于在二樓包房的一間窗口看到母親、俪兒和蘇氏。一向老成的穆清也忍不住笑着揮手示意。他的笑容如同陽光般燦爛,照亮了整個街道。
少年歲月正好,意氣風發,讓人看了就覺得美好而純淨。更是引來了無數的花朵。
一直到看不到穆清的身影,李氏等人才離開醉仙樓。回府的路上,她們還在說穆清紅着臉笨拙地躲閃花朵的樣子。
今日是中秋,長平侯府也是有中秋宴的。往年隻有府中兩房人一起過。今年因為穆清高中,又成了長平侯,所以族中很多親戚來道喜。整個侯府張燈結彩,充滿了喜慶的氛圍。
衆人要等在宮中參加聞喜宴的穆清,直到亥時,穆清回來後才開始今日的中秋宴。除了老夫人臉色不豫,其他人沒有任何不滿,甚至說讓穆清先去休息會兒再來。大家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對穆清的成就表示祝賀。
穆清自然不能如此失禮,隻是回房換了身衣服就回來了。與族中衆人一同賞月時,也有人詢問在宮中的宴會如何。
穆清就把宮中的見聞講給大家聽,其實族中不少人為官,也有很多的诰命夫人,宮中的宴會大大小小的也都有參加過,都大同小異。如今詢問穆清也隻是找個話題與新長平侯兼探花郎攀談。
二房在一旁也奉承着,如今聖旨已下,二房的侯爺夢已再無可能,除非他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穆清。但如今穆清已有了防備,他們也就無從下手。二房的人臉上堆滿了虛假的笑容,心中卻充滿了不甘。
隻有老夫人陰陽怪氣地說:“小清兒如今架子大了,真以為自己當上侯爺就了不起了,竟讓這麼多人等他那麼久。”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打破了原本和諧的氛圍。
還不等李氏說什麼,穆玮就道:“母親慎言,鑒心是參加陛下主持的聞喜宴才回來晚的。更何況如今鑒心是侯爺,我們等等是應該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滿,對老夫人的話感到十分不悅。
老夫人還要說什麼,就被二夫人孫氏攔下,說:“母親,您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孫氏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她知道老夫人再這樣說下去,隻會讓場面更加尴尬。
于是,老夫人在衆人或戲谑或探究的目光中被送回了院。她的身影顯得有些落寞,腳步也有些沉重。
穆明俪見二房如此識時務,也就沒說什麼。要不老夫人今日若是還敢說出什麼讓母親和大哥為難的話,她一定會讓二房好看。心中暗自想着,希望二房能不再出什麼幺蛾子,否則也别怪她不顧及親情了。
長平侯府的中秋夜直到深夜才結束,族中親戚才依依不舍地走了。李氏看穆清很是疲憊,也就沒多留他。她輕輕地拍了拍穆清的肩膀,讓他回去休息。整個侯府逐漸安靜下來,隻留下月光灑在庭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