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放心,剛剛回府就讓府内太醫過去瞧着呢。傷口挺嚴重的,但那男子就像沒事人一樣。”
蕭瑤熙不做聲,翻出妝奁中的脂粉,左挑右揀了許久,選出一盒遞給花莺:“把額頭上給我遮住。”
花莺放下手中的藥膏,接過脂粉盒子,又重新放回妝奁之中,“公主,破了皮不能擦脂粉,傷口會感染。”
“我總不能不出門,或者整日戴着帷帽。”
這時,一個身影跌跌撞撞闖入視野,是門卒。
聽到動靜,花莺厲聲開口呵斥,“大膽,慌慌張張,驚擾到公主你可知罪?”
那奴才還未開口,“撲通”一聲滑跪,俯身貼地,少年清爽慵懶的聲音響起,未見其人。
“怎麼我來了還要通報?”
身後一亮色紅衣顯現在眼眸中,蕭瑤熙黑眸閃動,驚喜萬分:“風少躍,你怎麼來了?”
少年倚靠在門口,輕揚眉梢:“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什麼壞消息?”
風少躍輕輕一指少女,随後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嘉禾公主,言行無狀,禁足一月。”
南山寺的事,實在是令人意想不到。堂堂嘉禾公主,不僅帶着幾個侍女悄悄去參加什麼浴佛節,還平白無故撿了個侍衛回府。
消息不胫而走。蕭瑤熙掰着手指頭都能知道,除了宋嬷嬷,還能是誰。
“好消息呢?”
“皇後娘娘要辦一場花朝宴,特邀各家夫人貴女,順便讓你進宮。”
賞花,少女暗自呢喃,重複着這兩個字,莫不是為哪個皇子選妃?
當今聖上膝下隻有兩個兒子,大皇子低調謙和,生母是才人,身份低微。而另一個便是二皇子,不學無術,纨绔不堪。
她撫上自己的眉眼,眼中畫面流轉,浮現出那個嬌貴跋扈的女人——淑妃謝氏。
“夭夭的眉眼倒是生得漂亮,不同于常人,不愧是姐姐的親生女兒。”
謝氏從小便看她不順眼,總是明裡暗裡對她百般刁難,譏諷中宮皇後肚子不争氣,隻生了一個女兒。
起碼直到今時今日,蕭瑤熙都是這樣認為。
“不用擔心,宴會設在一個月之後。”
說到這裡,少年藏不住心事,含笑對上少女的視線,滿是幸災樂禍。
“皇後娘娘體恤公主,特意為你延遲了一月,要知道感恩戴德。”
蕭瑤熙閉了下眼,輕哼一聲,喚那地上的奴才:“以後這個人來,直接給本公主丢出去。”
門卒滿頭大汗,整個身子瑟瑟發抖,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而且他也打不過風将軍啊!
風少躍無意之中掃過少女腰間的雲色玉帶,微微上前一步,若無其事道:“裴昭岫送你的玉佩,你為何不戴?”
他可是見過那青水玉環佩,質地細膩,做工精細,不可多得的珍品。最重要的是,那份花費的心思。
少年一隻手撐着下颌,表情散漫:難道這小丫頭舍不得戴?
他正欲調侃幾句,耳邊傳來少女的空靈聲,未起一絲波瀾。
“我忘記了。”她全身的配飾,無一不貴重非常。但那玉佩,從及笄宴回宮後便讓花莺存放着,她是一點也沒想起來。
少女随意尋了個由頭:“那環佩珍貴無比,我擔心無意中丢失。”
風少躍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我懂,我懂。”
女子額頭的紅腫清晰可見,少年從懷中掏出一綠色瓷瓶,随手放置在矮桌之上:“聽宋嬷嬷說撞了腦袋,笨死了。軍營裡受傷用的,可能比什麼太醫給的藥管用。”
少女悶悶的輕哼一聲,默默拿過那藥瓶,對人不予理睬。
一個時辰前,皇宮,禦書房内,龍椅上的男子勃然大怒:“你說誰,夭夭?”
“蘇大人,怎麼南山寺剛剛發生的事情,你這一個時辰不到的功夫,就一清二楚?”
左側的紅衣少年微微挑眉,不屑的瞥了那中年男子一眼。
蘇泰拱手俯身,恭敬的向上座的男子呈上一封急報:“風小将軍有所不知,下官剛剛收到關甯急報,進宮之時也湊巧,遇見了皇後娘娘身邊的宋嬷嬷。”
風少躍不以為然:“本将軍還真的不知。”
蘇泰被噎了一句,瞬間臉色鐵青,橫眉怒目,正要開口反駁。
上首的男人突然厲聲呵斥:“都給朕住口!”
殿中兩人紛紛噤聲。
四下靜寂,皇帝看了一眼手中的奏折,淡淡開口:“少躍,去公主府,讓那丫頭安靜一個月。另外,加派些人手,徹查城中可疑人員。”
一個月?風少躍正要開口求情,皇帝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他摸了摸鼻子,瞅了身旁的中年男子一眼,冷哼一聲,闊步離開了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