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季風一次又一次的推進中，時間流至這一年的最後一天。

對于高中生而言，任何一個小長假都能算上“黃金時間”，更何況是不用調休的小長假。這一年的跨年日，落在了最後一周的周四。元旦節從一号放到三号。

周四下午最後一節生物課結束後，冉天遠照舊等着趙海深收東西一起回家。

不少人很早就收完了作業，一下課就溜得不見蹤影，包括顧豪。

譚偉臨走前問了一句：“诶？今晚跨年，你們沒有安排嗎，顧豪也沒來約你們出去玩？”

冉天遠看了看第九組空空如也的位置，回答道：“沒有吧，不就是跨個年而已，S城能跨年的地方估計就隻有南山了，今晚去人肯定超多！”

譚偉點了點頭：“嗯~說的也是。我就打算在家裡打遊戲，卡點發朋友圈。”

冉天遠笑了笑，點頭同意了他的看法。

在回家的路上，冉天遠張口問趙海深：“同桌，你今晚要不要……”

“幹什麼？”

思考了幾秒鐘後，冉天遠長舒一口氣說：“要不要一起去南山跨年啊？”

趙海深狐疑地看着他，反問道：“你不是說人多嗎？”

“是啊，但我後來想了想，就是要人多才熱鬧嘛，反正在家也無聊，除了寫作業就是玩手機。”

“我……”趙海深陷入了猶豫不決，但又像抓住了什麼切口，“就我和你兩個人？”

“有什麼不妥嗎？還是說多叫兩個人？那能叫誰呢，顧豪嗎？”冉天遠笑了。

趙海深思索了一會兒：“算了。他說不定有約。”他這話倒也合理，畢竟下午放學時看到顧豪快速離開教室，奔向門口的高志豪。

冉天遠點了點頭：“那就我們倆吧！”

“嗯……吃晚飯時我問問我媽。”

聽到趙海深說這句話，冉天遠用一種很笃定的語氣說：“不用啊，你給她說一聲，我們等會去外面吃！”

“你怎麼确定她一定同意？”

冉天遠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她同不同意，你還不知道嗎？”

趙海深覺得莫名其妙。在出電梯之後，冉天遠還回頭說了句：“五點半出去吃飯吧，我等你。”

“知道了。”趙海深面無表情地按了關門。

回到家時才下午四點多，嚴慧還沒有下班回家。趙海深回房間放下書包，給嚴慧發信息詢問了今天晚上和冉天遠去南山的事情。

不超過一分鐘，嚴慧連續回複了幾條微信：

【好啊！那今晚你就跟小天在外面吃吧，我今晚剛好加班。】

【跨年的話，是不是要過了十二點才回來？南山人多，你們要注意安全】

【保持手機暢通，也告訴小天注意一下，萬一他爸媽聯系不上他也會着急的。】

看完各種支持和叮囑的話語，趙海深心裡笑了笑，簡單地回複了一句：“嗯嗯，知道了！”

在房間裡寫了一段時間的作業後，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趙海深覺得有點枯燥寫不下去，于是點開遊戲玩了一會兒。

趙海深平時不怎麼玩遊戲，手機裡隻有一款1v4的非對稱競技遊戲，第五人格。他一般玩監管者，雖不常玩，但每一把都是能四抓的水平。

他最喜歡玩的角色是夢之女巫，一人操控多視角，靈活打出極緻控場。而當他正打得沉浸而激烈時，屏幕頂上彈來一條消息，他誤觸點了進去。

“啧，草！”他心裡默念了一聲。掃了一眼，手機跳轉到了微信。是冉天遠發來的消息。

【冉天遠】：同桌，可以出發了嗎？

趙海深盯着這條信息看了兩秒鐘，随後迅速敲了幾個字：出來了。

他回到遊戲按了投降按鈕，随即退出程序，穿上外套，換好鞋出門。

他走到六樓時，冉天遠已經在電梯門口等着：“我就知道你要走樓梯下來。”

趙海深眨了兩下眼睛，嗯了一聲：“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

“我都行。”

“那去中心廣場吧，那有一家自助烤肉店，炭烤麻裡，聽說還挺好吃的，吃完剛好坐公交去南山。”

“好。”

-

書香雅苑離中心廣場步行約二十分鐘，兩人一路聊天着走路到達。

到了炭烤麻裡門口，冉天遠一瞬間說不出話來。店内店外全是人，少不得要排個兩小時。

冉天遠看着趙海深，有些懊悔地說道：“怎麼辦啊，早知道來早一點了。”

趙海深本想說點什麼，但看冉天遠這樣，他把話梗在喉嚨裡。趙海深看了一眼烤肉店門口的人群，又看了看商場大門來來往往的人群，他轉身對冉天遠說：“同桌，我們去吃粉湯吧。”

冉天遠愣了幾秒鐘，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張口回了幾個字：“啊？你說什麼？”

趙海深以為是人群嘈雜，湊近冉天遠的耳朵，稍提高音量，重複了一遍：“我說，去吃粉湯吧。”

“哦哦……可是，不是說吃好的嗎？”

“隻要是下館子，都算是吃好的。”

“你說得對！”冉天遠笑了笑，搭着趙海深的肩膀朝外走去。

他們找了一家後安粉湯店，每人點了一碗，各加了一點黃燈籠辣椒醬，吃得津津有味。

趙海深鬼使神差問了一句：“你為什麼想到找我一起去南山？”

這個問題的修飾語太多，讓冉天遠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他抿了一口湯，潤潤嗓子道：“就，單純地想和你一起，跨個年？”